檀凭之看着眼前有些削瘦还略微带着些稚气的少年,比自己的侄子也大不了几岁,不觉生出了些怜悯之情,如果不是生活艰难,眼前的少年或许还在父母膝下顽闹。
檀凭之兄弟早逝,他的侄子都是他亲手养大的,待之如亲子,感情很深。
“文伯长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我,凭之知无不言。”檀凭之笑道。
当天晚上,文延之就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抓着檀凭之请教关于练兵的一切事宜,两人直谈到深夜,才匆忙睡下。
第二日,文延之早早醒来,亲自领着手下士兵一起操练。
他这两日才能吃饱饭,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精神还有些不济,操练之后脸色惨白,吓得刘袭都专门过来问他要不要再休息几日。
文延之好言拒绝了。
用过早膳之后,他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这一天的上午和下午,他依旧领着士兵坐在河边的树林下交谈,问些士兵们的家乡事,说些北方长安洛阳的壮美,赵地美人的婀娜等等。
刘袭听到小吏的回报,也只当是文延之在给自己偷懒,他只笑笑并没太在意。
晚上文延之照例去檀凭之那里请教排兵布阵之道。
第三日,文延之依旧在例行的操练之后,在河边与士兵们聊天。
这些士兵也慢慢习惯了,许多人敢于和文延之说些家乡的笑话趣事,逗得众人皆笑个不止。
到了傍晚,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坐在远处的山巅,将眼前的溪水也映成了红色。
文延之严肃地站了起来,道:“诸位皆来自北方,想要回到故乡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轻松的气氛,马上沉闷了下来。
“丁黄奴,你可想登上洛阳城楼看一看繁华东都?”文延之问道。
丁黄奴站起身来,“啪”地一声拍了一下胸膛,道:“如能返回故土,虽死无憾!”
文延之望着其它人道:“尔等也这般想吗?”
众人皆道:“如能返回故土,虽死无憾!”
他们之所以这样想,当然不仅仅是这两日文延之的洗脑。
而是他们南渡到了京口的生活并不好,所以才异常的怀念故土。
文延之对众人行礼道:“明日起,延之将开始练兵,或有得罪之处,请诸位见谅。尔等今后所受之苦,必偿尔等所愿,请勿忘今日延之之言。”
就在众士兵还在茫然的时候,文延之下令回营。
晚上仍与檀凭之同帐,经过这两日,檀凭之也慢慢发现了文延之不寻常之处。
他对高门士族似乎有独到见地,比如他建议檀凭之今后尽量不要依附桓氏,桓氏不同谢氏、王氏知进退守臣节,而桓氏今后却没有如桓温那样有能力的人,来支撑他们的野心,长此以往必召祸事,殃及自身。
加上文延之对桓氏诸人轻视的态度,让檀凭之大受震撼。
在这个门阀士族天然高人一等的时代,居然有人敢这般藐视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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