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慈庵后院,成渊坐在马车边,一条腿吊在车辕边,晃来晃去。
姚广孝挺执着。
从屋子出来,朱棣听姚广孝说起兵,折腾有半刻钟,还在扯皮。
其他的不说,眼看太阳已经西斜,朱高煦这暴躁症露馅,被葛诚发现就爽歪歪了。
朱棣心里有数,转身告辞。
“大师不必说了!”朱棣摇头摆手道,“本王知道大师是一片好心。俺是大明亲王,又是陛下的四叔,岂能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朝廷并没对燕王府做出削蕃的事,不能铸成大错。”
老和尚见朱棣如此,知道劝说没用,轻叹一口气:“王爷对朝廷忠心耿耿,是老衲糊涂。”
山风鼓荡衣袍,马车向北平城驶去,成渊专心的驾车。
朱棣看了眼,过了会儿又看了他一眼,马车稳当的前行,成渊转过头,无辜的眨眨眼:“王爷有事吗?”
这小子,明知道自己想要问他什么,都到半道了,还跟自己在这里装糊涂。
刚才姚广孝的话,把他说的心里有些那意思,自从陛下阻止自己进京,朱棣又何尝不是夜夜失眠去想这件事。
劝他起兵,一次耳旁风,二次心里就有倾斜,次数多了,就会动摇,再说姚广孝从洪武二十五年就开始灌输这起兵的事。
但朱棣就像个老乌龟,时不时的缩回去,这次周王之事就是小导火索。
“小子哎,本王问你,你怎么看大师说的?”朱棣直截了当问他。
成渊挠了挠鼻子,继续驾着马车:“我觉得王爷说的对。”
朱棣:“……”
吁!马车突然停下,安成郡主被猛的晃了下,只听外面响起成渊的声音。
“王爷,这都快入秋了,别苑那红薯,我一人忙不过来,那几个菜头儿年老不中用,借你几个兵使使?”
好小子,又跟自己提小条件和要求?立马答应:“到时让大家都去,俺也去帮你,你赶紧说啊?”
成渊满意,自己的那几亩红薯劳动力成功解决,这才开始分析起来。
“向朝廷议周王罪的事,我和大师想法相同,王爷只管大胆求情,拿你们叔侄亲情说事。
至于起兵的事,王爷可知道先帝爷怎么做的。”成渊把问题抛给朱棣。
“缓称王,高筑墙,广积粮。”朱棣脱口而出。
成渊点头,起兵肯定是要起兵的,但是什么都不准备就敢起兵,就是自己找死。
“我不劝王爷起兵,但朝廷削藩之意已明,王爷虽不愿意起兵,也该有所准备!
王妃,世子,世子妃,还有王爷未出生的小王孙,安成郡主和咸宁郡主,高阳郡王他们兄弟两个,还有常宁郡主。往后都要跟王爷流放,遭罪。
我的意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早做准备,有好处。”
成渊这话倒是和朱棣的想法一样了,他燕王府虽然不敢兴兵造反,但也不想等着朝廷来一窝端。
于是问道:“你觉得,我们应作何打算。”
我们两个字,成渊听起来心头一跳,这就代表,他和燕王府今后都是一伙船上的人。
除非船毁人亡,否则就是绑在一起,直到离开人世。
“边囤粮,边筑墙,瞅准时机马上王。”成渊说完,看向朱棣。
山风吹拂,朱棣觉得血液在沸腾,他冷静道:“如果其他藩王无事,本王便收手。如果真如你说的,各王遭难,那我们就起兵靖难!”
“成交!”成渊和朱棣击掌为誓,马车驶向北平城。
马车奔驰,朱棣觉心里有东西破土而出,涨势凶猛,下意识看向成渊。
“俺信你。”朱棣说完转过头看向远处。
回到燕王府,葛诚来到门口迎接,成渊从马车上跳下,掀开帘子:“郡主,到了。”
“郡主回来啦。”葛诚看了看两人,一副他都明白的样子。
随后就走向菜农,想仔细问问。
安成看了看葛诚,薄唇轻启,笑道:“葛长史,我有些事找你,请随我来。”
葛诚也是男人,见到娇俏的郡主轻声软语跟自己说话,心里也不由荡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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