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二郎带人走出这一截官道,来到井陉官道上时,已听不到密集犬吠声,有的只是琐碎打闹声。
井陉县与土门村之间,足有两个三岔口,一个在东,向南通向矿场,一个在西临近井陉驿站,向北通向威州镇。
就在这北三岔口的东边不远处,周二郎这几百人可以看到一对对亮绿色眼珠子停在路上,路两侧的山坡上,组成一个翘起嘴角仿佛微笑的绿色月牙。
待走近了,火把照映下之间一头头猎犬簇拥在一起取暖避风,还有十几匹挤在一起的马儿。
只是看不到人、尸体,就连血液也没多少。
周二郎伸手摸一头猎犬头顶蓬松毛发时,摸到一片还未凝固的血液,周围山民、猎户也是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些自己带来的猎犬。
还有些不信,周二郎嗅了嗅指尖血液,血腥气味刺鼻,让他格外清醒。
激动么?惊喜么?恐惧么?
他皱着眉头,不清楚怎么回事,心中有些不高兴。
生活艰难杀人求生本没多少错,可看着猎犬这样杀人,有一种难受。
“二哥!”
一个抱犊寨佃户少年举着火把颤音大呼,周二郎心中隐隐有些明悟,领着几个人赶过去就见十六颗脑袋散乱堆在一起。
周二郎递出火把蹲下细看,果然断颈处满是撕咬痕迹,他扭头看成家兄弟,鬼使神差说出一番话来:“将断头处切齐整,别让外人瞧出什么来。”
说完都觉得有些不解,又对周围猎户说:“这些功劳会记在各位壮士头上,不会有人侵占一丝一毫。”
“十五弟,教匪能御凶兽伤人,实乃朝廷大患!上报此事,一旦查实必有大功!”
马蹄哒哒,徐三、徐十五及张相樗轻驰良马小跑着,这里官道完全是在岩石上开凿出来的,又靠近井陉驿站,倒也平日修补及时显得平平整整,信马由缰跑着。
只是徐三丢了右手小指头,这时候正打着绳结扎捆手腕止血,经历了刚才的大恐怖后,他只觉得自己断根指头已是很大的幸运,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他继续嘱咐:“咱可能撑不住,再遇这样离奇的事情,你与如龙兄突围,咱来抵挡片刻。”
徐十五也是肝胆俱颤,那一瞬间几百双绿油油的眼珠子朝自己扑来,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大口喘气,徐十五抓马鞭的右手依旧在颤抖,甚至无法曲展手臂:“三哥,再有几里地就是驿站!驿站里最少也有五六十人,躲到明日就什么都好说了。”
他感慨不已:“还是张大哥神算,算到教匪不肯善罢甘休。若还是留在矿场,现在保准被教匪包圆一口吃了下肚,咱兄弟谁也活不下来。”
“呜嗷!”
又是一声豹吼传来,不仅他们三人,就是井陉驿站里的役卒、铺兵、游人商旅也听到了。
吕秀才见周围客房都点亮灯,他也取出火石打亮油灯,见白仲虎就静静坐在桌子前,怀里斜抱着刀鞘。
两家是世交,只是白仲虎的拳头自小时候没少招呼吕秀才,两个人的交情就有些不正常。
白仲虎睁眼一叹:“看来你我这一趟白跑了,难立寸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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