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燕王府。
朱棣穿着一身甲胄,端坐在主座之,一只手握着腰间的宝剑,一只手拿着一封白色的密函在眼前细细观看,眉头时不时的皱起。
从大宁一路赶到顺天的马三保,此刻正跪在地,满脸的疲惫和汗珠,胸膛虽一起一伏,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除了这两人以外,目前的燕王府正厅只有四人。
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僧袍,身材中等,留着光头,这会儿正一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念咒。
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历史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靖难之役的总策划师姚广孝。
而在正厅的左右,则分别坐着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
朱高炽身材肥胖,坐在椅子肥肉依旧不可自制的溢了出来,同时小心翼翼的看着主座的朱棣。
明明是太祖朱元璋亲封的燕王府世子,但这会儿在正厅,朱高炽却跟马三保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同于大哥,朱棣的二儿子朱高煦早已是满脸不耐烦,见自家父亲迟迟不说话,拿那封密函看个没完,当即皱眉道:
“哎呀,爹,那朱权到底回了什么?您倒是说啊!”
听到这,朱棣才放下手中的密函,自然的递给身旁的姚广孝,然后瞪了一眼朱高煦道:
“没礼貌,那是你十七叔,你这个当侄子的怎么能直呼他的名?”
“拜托爹,那朱权年纪……”
朱高煦叉着腰,刚想同朱棣争论,身旁的朱高燧却伸出手拉住了他,然后微笑的看着朱棣道:
“爹,二哥这不也是心急吗?十七叔到底是怎么说的啊?”
朱棣也不在意,直接摆手道:
“什么都没说,就是在这封密函签了他的大名,盖了他宁王爷的大印。”
“哎呦,好啊!”
朱高煦和朱高燧听到这,面色齐齐一喜,当即道:
“爹您之前不常说大宁众将骁勇善战吗?这下可算来着了。”
“就按十七叔的计策,咱出兵引李景隆出来,让十七叔率朵颜三卫骑兵掏他老窝子,等抓到李景隆,我和二哥亲自手活剥了他!”
听到这,朱棣的脸却找不到一丝喜色,反而低头看着跪在地的马三保道:
“你再把老十七的计策跟我说一遍。”
“是。”
马三保飞快一点头,然后拱手道:
“宁王殿下之计,乃是让王爷率军向河间主动出击,到时李景隆手握五十万大军必定迎战。”
“彼时两军厮杀正酣,他再率领大宁八万朵颜三卫骑兵从后方发起突袭,如此,两相夹击,李景隆必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诚如朱棣也不自觉一点头,毕竟朱权的计策的确完美无瑕,至于李景隆那个废物也一定会当。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朱棣的心中总有一股儿不安涌起,摁都摁不下去,这是他征战多年磨练出来的直觉,也因此,他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看到这,朱高煦和朱高燧却心下一沉,还以为老爷子怕了,赶忙一个接一个怂恿道:
“爹,这十七叔的大名和大印都在这密函面,早就跟我们是一条船的人了,还能怕他中途撂挑子?”
“就是啊爹,您要是不敢去,我来,反正我不怕。”
“滚一边去。”
朱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要不是心烦意乱,只想一巴掌扇在自家两个倒霉儿子脸。
想到这,朱棣偏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的朱高炽,开口道:
“老大,你觉得呢?”
“啊?!”
朱高炽面色一怔,缓缓抬起头,望着朱棣审视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一颤,当即傻笑道:
“呵呵,爹,我又不懂兵法,这事您和二弟三弟定就行了,我咋都行。”
“唉!”
见状,朱棣当即摇头一叹,朱高煦和朱高燧却是相视一望,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不屑。
也就在这时,姚广孝看完了朱棣递过来的密函,偏头看着朱棣道:
“这大印不假,至于宁王殿下的签名我就不知道了。”
“我看了很多遍,的确是老十七的笔迹。”
朱棣微微颔首,死死的盯着姚广孝道:
“老和尚,你觉得老十七的计策如何?”
姚广孝眸光一闪,淡然一笑道:
“的确是一条妙计,就是不太像宁王殿下本人想出来的。”
“什么意思?”
朱棣眉毛一挑:
“老十七背后也有高人?”
姚广孝微微颔首:
“想来如此。”
“哎呀,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去。”
朱高煦眉头紧皱,急不可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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