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瑞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似乎无法从反驳,这些年来,李帝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脾气越来越大,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淡。
种种待遇的变化,直到槐城大帐的那场“嫁祸”,怎么可能不让凌子瑞感到心寒。
“李帝麾下弈国士人争斗不休,七位皇子野心勃勃,偏偏李帝又偏爱筱妃所生的幼子,如此这般,早晚内部分裂,以方某之愚鲁,都不愿做帝王之家内斗的牺牲品,难道凭凌先生的远见,却甘心为之殉葬吗?”
方寒恭维了凌子瑞一番,借机又把李皇氏的隐患捅了出来。
凌子瑞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是啊,李帝隐患重重,就算战胜了瑄国,早晚也会陷入内乱,难道我真要为李皇氏殉葬吗?”
凌子瑞的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质问着他。
其实以凌子瑞的见识,又焉能看不到方寒所说的这一切,只是他身处这漩涡之中,往往无法客观的看待自身所处的危机。
不光是凌子瑞,多少弈国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弈国的危机,方寒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今日他的这一番话,正是要把凌子瑞的给点醒。
嘴角掠过丝丝诡笑,方寒移座近前,低声道:“凌先生你是聪明人,与其为李皇氏殉葬,何不随我脱立弈国,你我二人携手,何愁不能在这乱世杀出一番天地。”
铺垫了这么多话,方寒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凌子瑞身子又是一震,尽管他心中已有猜测,但当方寒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心为震撼。
他抬起头来,看着方寒那诡笑,隐隐觉着自己是着了方寒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了贼船。
“将军用兵如神,胸有机谋,倘若自立为雄的话,不愁开拓不出一片基业,只是凌某尚有家眷在皇城,若就这般叛国的话,只怕,咳咳。”
凌子瑞苦笑着,脸露出几分无奈。
他的回答也在方寒的意料之中。
就算凌子瑞对李帝亦或者李皇氏有再多的不满,对弈国的未来怀有忧虑,但他毕竟舍不得眼前的富贵与地位。
方寒笑了一笑,淡淡道:“看来先生也是一个顾家的人,不过依方某之计,先先留在皇城的家人,只怕是祸不远矣。”
凌子瑞大惊,急道:“将军何出此言?”
“据我所知,留守邺城的太傅一脉,与先生素有私怨,先生如今远在南部,我料想太傅一脉必定会有人陷害打击先生。”
方寒自信的做了一番猜测,一则向凌子瑞显示自己的远见,二来也欲藉此来使凌子瑞彻底对李皇氏寒心。
诚然,方寒也仅仅是猜测,可方寒相信太傅一脉不会错失借着这个机会打击左相一脉。
希望在我预料之中吧,方寒暗暗想着。
凌子瑞原本惊诧的表情却回暖许多,捋着胡子笑道:“将军你的见识,的确令凌某刮目相看,不过你连千里之外皇城中我家眷之事都能猜到,却未免有些太神了吧。”
当下方寒哈哈一笑,“凌先生既是不信,可敢与方某赌一赌吗?”
“怎么个赌法吗?”凌子瑞目露疑色。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方寒豪气万丈道。
听到“霸业“二字,凌子瑞精神微微一振,一统天下神州,可是李帝都未做到。
顿了一顿,凌子瑞问道:“那若将军你预测错了又如何?”
“先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方寒摆了摆手,回答极是干脆。
凌子瑞沉默了下来。
当方寒拉他入伙时,他确实在担心,如果自己不答应,方寒是否会强行扣住他不放,若果真如此,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眼下方寒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凌子瑞一个机会。
可是,万一方寒真的说中了呢?
“怎么,先生如此犹豫,莫非是不敢打这个赌吗?“方寒怕他不答应,顺势便言语相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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