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祝九歌躺在床上彻底动弹不得,王大婶亲自送来热饭热菜表示感谢,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直接置于一旁侧身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半夜,窗外白茫茫一片,心里空落落的,却理不清在想些什么。
坐起身来点燃烛火,祝九歌突然发觉有些饥饿感,于是抬手去够饭菜,温热的触感令她心里一惊。
被她扔在地上的纸团也不翼而飞,看样子有人进过房间,顺带整理了一番。
难道是她睡着的时候了,王大婶又来过?
顾不得那么多,先填饱肚子最为重要,待她吃完,睡意已经全无,从行李中找出新的大氅披上,轻手轻脚下楼去。
夜已深,客栈静谧无声,祝九歌来到马厩,所有马匹都在睡觉,唯有她的那匹马扭过头来望着她。
祝九歌走近安慰地抚摸它的后颈,声音沙哑:“真是辛苦你了。”
马儿似乎听懂她的话,头颅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一人一马依偎在一起,度过漫长的后半夜。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有给你取名字呢,要不你就叫跑得快吧。”
“太难听了......传说天上有神仙,神仙里有一位名叫嫦娥仙子,她的宫殿名为广寒宫,广寒宫里有只可爱的小兔子,名为赤兔,要不,你就叫吴刚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个取名鬼才。”
祝九歌回过头,一抹身影立于厩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欣长挺拔,嘴角噙着笑幽幽地瞧着她,和吴刚。
“师父,你何时来的?”
“你给吴刚取名字的时候。”长孙寒笑着答。
这一笑对祝九歌来说简直就是折辱,立即松开吴刚踱步到长孙寒面前,低着头撇嘴:“师父莫要笑,我的马叫什么都由我做主不是。”
“对对对,你说了算。”
长孙寒倒也耐心地依着她,抬起头仔细瞧了瞧那马,笑问:“这马,是萧将军所赠?”
“是啊,去年刚进军营时,将军送于我赶路用的。”祝九歌如是答。
“说起来,这马还亲自送过本王出征。”
祝九歌突然想起,去年深秋,周王突然领兵出征,她就骑着马站在一家包子铺前,亲眼送他出城。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师父还是容颜未改,俊得很。”祝九歌回想起过去一年,仿佛走马观花,一幕幕消失得极快。
长孙寒打量着她,一年时间她又长高了不少,性子也变得温顺,不似以前说话随心所欲攻击性极强。
“回房去吧,明早回京。”
话毕,长孙寒率先挪步,被祝九歌一把拉住广袖,她轻飘飘开口:“师父,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坚持不下去。”
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萧野,害怕亲手揭开真相,害怕那些往事都是虚假......
长孙寒不动声色笑了笑,依旧是那句话:“你尚且年幼,心思不稳,想太多不是好事。”
“老调重弹,师父真是没新意,我回房去了。”
祝九歌哼哼两声,越过长孙寒独自上楼去,留给他一抹灵动的背影。
为了打发后半夜时间,祝九歌开始铺陈宣纸,打算提笔写信,却久久没有落笔,最后墨干蜡烛尽,那张信纸也随着她的复杂心绪一起留在小古县。
翌日
下了好几天的雪突然有了停下的趋势,祝九歌心中希望重燃,可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长孙寒时,仿佛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去不得,去不了。
长孙寒的马车不似萧野的那般细致,没有温暖的褥子和蜜饯,有的只有闭眼潜心冥想。
“师父。”祝九歌盯着他长长的睫毛轻唤。
长孙寒缓缓睁开眼,一双瞳孔黝黑深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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