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撩起长衫信步离去,韩虞跟在身后满色如常,仿佛刚才做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直到林逸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楞在原地的考生们终于松了口气,而后又是一阵抗议之声。
“太过分了!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此等跋扈之人,岂能配得上称之为人!”
“报官!”
洛阳的秋天有些微凉,虽未下过雨,但空气中已然有了些冷意。
林逸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将身上的长衫收拢了些:“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赶明儿找两个裁缝,给家里每人做上几身厚衣服”
韩虞稍楞,点点头道:“是。”
有时候他很怀疑林逸的脑回路是不是麻花做的,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想着做衣服。虽说他刚才将那考生扔出去的动作很潇洒,但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走了没多久,洛阳宫前,此刻坐满了身着长衫的考生,一个个面容肃穆,盘膝而坐。
“这年头吃饱了撑的人真多啊”林逸咂咂嘴:“看来那孙昭就要顶不住了。”
韩虞忍不住道:“这作弊之事本就是污蔑,难不成他们还真敢将大人定罪么?”
“定罪倒不至于,但人家可以拿人啊。”林逸脸上付出一抹坏笑:“给张老五传个话,若是孙昭要拿人,让他不要阻拦听命就是。”
果不出所料。
孙昭的确是顶不住了,数百学子静坐抗议乡试,这已经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了,就算他是太守,面对这些软硬不吃的考生也是毫无办法,总不能和林逸那个二百五一样,将人打一顿扔出去吧。
所以,他必须要最短的时间内给所有乡试考生们一个交代。
午时刚过,两个府衙的官吏匆匆赶来洛阳宫前,手拿檄文大声道:“众位学子,此番作弊一事经已查明,考生岑参如今已被捉拿下狱,即日起恢复乡试!”
官吏的表情很急促,看得出来这桩差事有多么重要,毕竟此事牵连甚广,拖上一天便要担一天的风险。
“那林逸如何处置?此人蛮横跋扈随意殴打我等考生,岂能如此放任?!”学子们起身,还有许多愤愤不平的呼声。
两个小吏互看一眼,没吱声。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他们的老大孙昭,也没有权利私自将林逸定罪。
林逸站在不远处的桥边,笑道:“这些考生还真是威风啊!”
向来少言寡语的韩虞,忽然扯了两下嘴角:“大人比他们更威风。”
林逸顿时语噎,翻了个白眼:“就当你是夸我了”
岑参被下狱了,毫无预兆,就连公文都没有下批,便直接定了罪名,乡试作弊终身不可参加科举。
几个衙差得了张老五的命令,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来到客栈,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将正在出恭的岑参摁在恭桶上,连擦屁股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兜上裤子带走。
孙昭的动作很快,岑参刚被下狱,就立即恢复了乡试。对他来说,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仅打击了林逸的声望,更在这些考生心中留下了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印象。更重的是,即便到了此时,他仍旧没有弄清楚林逸到底打什么算盘。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要尽快了解此事。
一脚跨进府衙大门,林逸面色冷峻,只见身后向来一身便衣的韩虞,今日不仅换了装束,就连许久不用的软剑都别在了腰间,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显然今日来者不善。
直接进了大唐,林逸向前走了两步,行礼道:“见过太守大人。”
孙昭脸色淡然:“林大人如此气势汹汹,是来与本府示威么?”
“下官有冤情想与大人承请。”
指了指一身煞气的韩虞,孙昭眼皮微跳,冷声道:“你这是来喊冤的?”
林逸朝后看了一眼韩虞,脸色淡然:“太守大人觉得哪里不对么?”
孙昭冷笑:“林大人这哪里是喊冤,分明是示威吧?”
“大人想多了,大家同为朝廷官员,这示威一词未免有些欲加之罪了”
孙昭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因为他很清楚,论能言善辩,他真是不是林逸的对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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