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桥下;
在田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姜滟循着歌往前,那人唱的是汪峰的《春天里》,以一种怀旧留恋的气息来述说过往回忆与未来畅想。姜滟步子有点发虚,那个说自己叫罗斯的男人一个人抱着吉他站在天桥下的过道里自娱,没有人为他的歌驻足,好像他只是这缤纷世界一道可有可无的景象。姜滟是背着吉他出来的,此刻便也背着吉他,站在他面前听他唱。
她不知道罗斯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罗斯的眼里似乎只有吉他的倒映,他在唱,可又唱得那般痴迷。他的吉他很好听,声音也是。于是姜滟便也忍不住沉迷了,她轻踩着步子,身子跟着罗斯的音乐扭晃起来。
姜滟看着罗斯笑了。他在唱完最后一个字后,丢了个眼神给姜滟。姜滟看懂了,她放下吉他包,从里面拿出吉他,弹得是夏日入侵企画的《极恶都市》。姜滟唱得很用心,她擅长高音,热衷于狂热嘶吼,但其他人跟不上她的节奏,姜滟便只得尽量慢下节奏来配合整个乐队。
此时的她肆无忌惮,想唱就唱,罗斯在旁边看着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姜滟心里一咯噔,也不弹了,直接问道:“为什么摇头?是我哪里唱得不好吗?”
罗斯笑了,“小妹妹,你的歌太技巧化了,情感投入不够,只有外壳没有情感。”
姜滟皱眉,她不是很懂。
罗斯见她这样,笑得更欢了,还是摇着头,抱着吉他像是要离开。姜滟赶忙拦住他,“等等……”
罗斯回头,“怎么了?”
姜滟抿抿唇,眼眸微转像是在纠结些什么。罗斯也不急,双手环臂等她的话。
“你……你能不能教我弹吉他。”
罗斯噗嗤一声笑了,他笑得很是开朗放肆,“小妹妹,我教不了你,你可比我厉害多了。要我在你这样的年纪有你这样的实力,估计也就不会混到这种地步了。”
说完罗斯便要离开,姜滟心里一急,话便脱口而出,“我,我是因为林至来的。”
罗斯脚步一顿,看姜滟的眼神便带着些复杂情绪,“你说什么?”
姜滟咽咽口水,故作傲慢地道:“林至,‘山人’乐队的主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队友吧。”
姜滟说:“我被林至打败了,我不服气,我想来挑战你。”
“打败?”罗斯撇撇嘴,“他以前,居然还混到跟小孩子比赛了吗?”
姜滟听着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我才不是小孩子。”
罗斯自嘲般摇摇头,又把目光看向姜滟,“小妹妹,你是不是也在组乐队?”
姜滟昂着下巴道:“我们乐队已经三年了。”
“三年啊……”罗斯抬头想去看天,却只能望着一片混水泥凝桥面,他的笑渐渐淡了,姜滟听见他说,“哼……三年,我们都已经八年了。还不是这样了。”
“林至,他上台前都在强调自己是‘山人’乐队的主唱,就像你刚刚说自己是乐队吉他手一样,”姜滟问,“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就当我是一个喝多了酒情绪上头的怪人罢了,我就想知道,摇滚……真的走不下去吗?”
“小妹妹,”林至看着她,“我这么跟你说吧,当初我跟林至,还有小雅组乐队的那几年,心里一直都是燃了一把火的,不管再怎么难再怎么苦,只要出头了,路就宽了。可是结果呢,小雅生病没抢救过来,没了;林至自.杀,也没了。”
说到这里,林至又像是在回忆些什么,眼角忽然泛起浅浅的红来,“林至那家伙,当初可是说好要跟小雅结婚的呢,明明婚房都买好了,明明我们就快出来了。”
“他一直说自己会带着小雅的那份走下去,他放弃了编曲,不停的去翻唱别人的歌,好不容易出头了,结果……”
罗斯像是说不下去了,无奈地耸耸肩,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看着却并不开心。罗斯抱着吉他走了,姜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
姜滟突然上前追了上去,赌气一般朝他离开的方向喊道:“摇滚是可以走下去的,我们是可以走下去的!”
她知道罗斯听见了,周围人好奇地朝她看来,姜滟却突然很想哭,不过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
就当自己中二病还没过吧,姜滟心想,毕竟人生总要有什么事是难忘且值得怀念的,不然以后回忆起现在来,该多无趣啊。
姜滟走到宿舍门口时,看见宋玠寒站在外边,她一愣,“大寒?”
宋玠寒听到她声音立马跑过来,“阿滟!你去哪儿了?”
宋玠寒焦急地说:“我听大白说你赌气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都是关机,你到底去哪儿了?”
“对不起啊大寒,”姜滟微低了头,“我,我去酒吧街了。”
“酒吧街,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酒吧街做什么?万一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我,我下次不去了……”姜滟小声道。
宋玠寒其实挺生气的,姜滟对自己的安全意识几乎为零。可姜滟一低头,他又不忍心了。
“算了,”宋玠寒无奈道,“现在也快到中午了,你吃饭了没?”
“没有,”姜滟笑着说,“走,咱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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