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钧没有立即回应她,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几分迷人的危险。
空气静了数秒,唯有裴景黎因为剧烈疼痛发出的抽气声。
解除蛊术不久,他的内力还未恢复,身体又遭此重创,看上去狼狈至极。
“既然如此,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出去用饭吧。”
听见他这么说,焉浔月只好点点头,似乎还带着几分茫然。
说罢,二人肩并肩离开地宫。
主楼第二层,焉浔月用完饭后换了身干净衣裳,一身素白色长裙,发顶挽了个发髻,用一根玉簪簪住。
她脸上并不红润,因此看上去素雅中带着几丝颦弱。
贺离钧站在栏杆处,长身玉立,山风撩起他的衣袍一角,美得像一幅画。
焉浔月走过去,感慨道:“记得上次应大公主邀约,身无半职,也是一身素,
如今时隔半年,不仅一无所有,还被冠以罪臣之名。”
她说话时语气淡淡地,甚至夹杂几丝嘲讽的苦笑。
完全没有逃犯应有的惊惧。
好似这天下于她眼里,不过一场荒诞戏码。
“焉尚书三日后当街斩首示众,焉主夫被发配至岭南地带,
至于你的弟弟焉浔阳,估计是被江诗琦藏起来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贺离钧并没有时间去听她自怨自艾,比起那些无用的顾影自怜,不如思考如何破解这棋局。
焉浔月看着他,似乎在绞尽脑汁想些什么,双眉渐渐皱起。
她拍拍额头,五官纠结的拧在一起,很痛苦的样子。
贺离钧知道是绝情蛊的副效用发作了。
把裴景黎这个人从对方记忆中摘去,让她现在整个记忆处于混沌状态。
在焉浔月眼里,他应该一手提携对方高升,并且在其落魄时喂给她一碗热粥的善人。
多么温柔,多么可敬的当朝国师大人。
“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出城被马匪打伤后,你的头部又痛了?”
贺离钧揽过她的肩,一只手轻轻摁揉太阳穴。
闻言,那双困顿的凤眸终于拨开浓云,出现一丝光亮。
“唔,是的,大人。”
她下意识回答道。
“月儿,待会你来废掉他的经脉好不好?我想看看你的内力有没有长进。”
怀里人身子颤了下。
贺离钧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焉浔月讷讷的抬起脸,带着惊慌无措的表情,双唇微微翘起:“大人,我害怕,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说着她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你哭了。”
伸手擦掉那滴眼泪,贺离钧脸上和她出现一样的疑惑神情。
“月儿,你忘掉的人,会不会是里面的那位啊?”
狭长双眸露出同情的目光,以及一闪而过的试探。
“我,我不记得……大人,帮帮我吧,你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焉浔月作势要跪下。
贺离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慌忙将她拉起。
心间疼惜之情毫无顾忌的喷涌出来。
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双手充满爱怜的抚摸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兔子。
“别怕……有本座在,无人能够伤你。”
听见他说出这句话,怀 里的红眼小白兔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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