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拿条毯子给大哥。”穆寒水搁下汤勺说道。
反正天也未亮,自己被扯住一时也走不开,穆寒水索性脱了靴上榻躺下。
只是被子被阿叶压着,虽是春日里,身上还是冷,挥手将床幔落下,勉强还挡些风。
睡梦中穆寒水更是哪里暖和往哪里挤,睡相极尽难看。
好容易觉得舒坦了才罢休,安安稳稳的蜷成一团钻进了被子里。
其实阿叶在穆寒水扯被子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只是未出声,瞧着身边是穆寒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自己也往床里边挪了挪,小心的揭开被子将穆寒水裹住,只露着半张那好看的眉眼。
他自然也听见了屋里有别人的呼吸声,一听便知是内力深厚之人,阿叶也大概晓得是谁,眼神渐渐冰冷。
莫轻雨!
瞧着手边熟睡的人,阿叶也只是隐忍着伸手将人揽到自己怀里,缓缓收紧了胳膊。
胸口稍一扯动还是疼的厉害,不过……阿叶看着怀里的穆寒水,他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这般紧张自己。
第二日天色大亮,青蝉来叩门,好久也无人回应。
想着便擅自推门进来,谁料到处找不到穆寒水跟莫轻雨,走到床榻边将床幔卷起却是吓了一大跳。
穆寒水像是全身都长了爪子般攀爬在阿叶的身上,手脚并用,俨然还在呼呼大睡。
阿叶脸色依旧苍白,该是还未苏醒。
“天哪!”青蝉放下热水,伸手去扯穆寒水:“公子快醒醒!醒醒啊,阿叶都要被你压死了!公子……”
大概是听到了阿叶的名字,穆寒水才慢吞吞的挠着脖子,懒懒道:“阿叶……醒了啊……”
青蝉一跺脚,大声道:“醒没醒我不知道,只知道快死了。”
“你说什么?!”穆寒水瞬间惊醒,顾不得起来便睁大了眼睛问青蝉。
青蝉没好气道:“那公子瞧身下压的是什么,估计都没气了!”
穆寒水这才觉得手上不对劲,低头一看居然是阿叶,且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这可将人吓坏了。
连忙滚下来,抓过阿叶的手臂探脉,探了半天也探不出什么来。
青蝉瞧着明明是穆寒水自己的手在发抖,哪里能探得脉,却又不敢插嘴。
又急急忙忙的探了半天,穆寒水泄气般的起开,急声道:“你来!”
“是。”青蝉蹲下去探,脉象虽弱,但也无甚大碍,只是公子关心则乱罢了。
替阿叶盖好被子,青蝉才回话:“阿叶无事,只是日前失血过多脉象虚弱,公子莫太担心了。”
“那便好,那便好!”穆寒水松开腿上紧攥的拳头,松了口气。
“大哥呢?”穆寒水这才想起还有莫轻雨在。
青蝉刚要说莫轻雨不在的事,门口便悠悠的传来莫轻雨柔和的声音。
“在这儿,早起瞧见院里的花儿开的不错。”
穆寒水听见声音,头也未回,只不急不慢道:“大哥果真好雅兴,我还以为你逃了呢?”
“逃?”莫轻雨不急不慢的过来,笑道:“我为什么要逃?难不成我还担心你会为了个下人将我吃了?”
“你是我大哥,我自然不会吃你,可阿叶的伤……”穆寒水正说话间,突然手上一紧。
接着是阿叶微弱的声线:“主上……”
穆寒水大喜,猛回过头关切道:“我在这儿,你莫要乱动,想要什么说一声便是,我叫青蝉去准备。”
可穆寒水说了这般多的话,阿叶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再没了动静。
似乎是睡着了。
穆寒水不放心,又问:“阿叶你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阿叶闭着眼睛,只是眉梢动了动,也不说一句话。
穆寒水这才想起,定是阿叶不想见大哥,又碍着他的面子顶着不说罢了。
再说阿叶的伤势,他说过要给个交待,断不能让阿叶平白受了这一掌。
穆寒水仔细看了阿叶一阵,突然站起来退开几步,站在了阿叶与莫轻雨中间。
阿叶听见穆寒水走开,微微睁了眼睛侧过头看他去做什么。
穆寒水却是瞧也未瞧莫轻雨一眼,只是对着榻上的阿叶,满是歉疚道:“阿叶,你的伤……我知道了。莫轻雨是我大哥,他这么做多半也是因为我,但我也不会让你白白遭罪,既是因我而起,我替大哥向你赔罪。”
阿叶挣扎着要起来,哑声道:“主上……不必,不必……”
穆寒水打断阿叶:“人人都晓得我最讲道义,却也护短。于义,莫轻雨是我大哥;于私,你是我的人。你们两个谁出事我都……都不舍,此事是大哥对不住你,既是因我而起,便由我终止,从今往后,此事一笔勾销!”
话音刚落,穆寒水便抬起手掌击中了自己左胸口处……
顷刻间大口的鲜血便喷了出来,穆寒水往后踉跄的退开几步,殷虹的血溅在他素白的衣衫上到处都是,瞧着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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