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轻浅的呼吸声传入阮心的耳朵。
她仓惶不安的心也跟着慢慢沉淀了下来。
真是格外漫长的一天。
阮心轻轻的走到床边,少年紧皱的眉头一直未舒展开来,额间蒙着细密的汗,那双碎着冰的眼眸紧闭着,浓密的睫毛耷拉着,玫瑰般艳丽的唇瓣,也变得苍白可怜,没有了往日的冷漠,竟看着意外的乖巧。他唇角微微的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阮心弯了弯腰,她将耳朵贴在少年的唇边,仔细分辨着。
……
顾笙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他是…死了吗?
那也倒是种不错的安排了,反正也是无人问津的。
不像她,娇娇软软的,一看就是父母的瑰宝。
她回家了吗?
觉得有几分好笑,他轻嗤了一声,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顾笙顺着道儿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了。
天空中飘着雪花,热气腾腾的小摊前聚集着零散的行人,脚下的道路泥泞不堪,来来往往的人都溅了一裤腿的泥点子。有人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却是毫无察觉到一般。
这里竟是10年前的亭子坊。
一对母子吸引了顾笙的目光。
那妇人面色暗黄,姣好的五官被生活折磨的黯淡无光,双眼呆滞木讷,就像被提线的木偶一般,她手里拽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小男孩,已经到了落雪时分,小男孩还穿着薄款外套,那外套宽大,把小男孩整个人罩了起来,袖子也极长,随着他的步伐,那空荡的袖子也跟着一甩一甩的,显得分外滑稽。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小男孩的纯净的眼睛里有几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女人垂眸看了一眼,呆滞的目光里竟充斥着厌恶。她沉默的拽着小男孩继续前行。
小男孩也不知道母亲究竟要带他去哪里。今天很早他就被母亲叫了起来,这几天一直在下雪,他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珍惜的穿好昨天隔壁的刘奶奶送给他的外套,感觉被冻得痉挛的身体被安抚了很多。
母亲从来没和他一起出去过,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拉着他的手。
母亲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暖和,小男孩依恋抬头看了看女人。
顾笙冷笑一声,真是愚蠢。
只见他们刚出胡同,女人的头发就被人暴力的拽住了,来人是一个精瘦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白白净净的,是一副极其斯文的长相。
“干什么去了,叫老子等了这么久!想冻死老子啊”他拢了拢身上的棉衣,一边吼一边拖着女人的头发将她扔在地上,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两脚。
真真是斯文败类。
小男孩忙扑上前,挡在母亲的身上:“爸爸,求求你了,别打妈妈”
他稚嫩的嗓音有几分哽咽,红红的眼眶里泪珠儿打滚,却愣是没流出来。
“滚一边去,小野种。”
只见男人粗鲁的甩开小男孩,一把提起女人:“带上那小野种赶紧走!耽搁了老子的事情,老子弄死你!”
女人像是没察觉到疼痛一般,呆滞的拽起小男孩,拖着他跟着男人来到一个巷子口。
那里停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车里有两个男人似乎发生了争执。
只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吼道:
“连个小孩儿都抓不住!尼玛的喝西北风啊!”
“大哥,那周围坐着好几个大人,我不敢啊”说话的人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竟看出了有几分不好意思,只听他接着说:“大哥,那西北风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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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尼玛啊!
车窗突然被敲响了,两人顿时吓得抱在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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