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皇帝见齐安泰几欲张口，可瞟眼他又咽了回去，忍不住骂道：“想说什么直接说！”
吓得齐安泰一哆嗦。
“陛下，奴婢打听到，之前在承华殿，赵王跟柳司籍已经……”
他没有说完。
皇帝若是跟儿子有同一个女人。
传出去肯定让人笑话死。
“之前为什么不说！”皇帝挥袖拂落桌上酒盏。
酒盏坠地，应声碎裂，酒水四溅。
齐安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心里哀嚎：当晚您决定让柳贞当司籍，第二天一大早就下旨，老奴没时间查呀。
皇帝怒瞪来听到声音来收拾的宫婢，众人悄无声息跪下。
盛怒之下，皇帝反倒冷静下来，冷冷道：“都滚出去！”
齐安泰跪在地上，用衣襟把酒盏碎片笼到身上，而后用袖子擦地，确保地上没有碎渣才离去。
这让皇帝怒极反笑，道：“换了衣裳过来见朕。”
没多久齐安泰返回来，皇帝问道：“你怎么看？”
意思是：怎么处置柳贞。
是无视她跟谢兆媾和，让她当御前才人，还是……
“奴婢虽不知那晚柳司籍跟陛下谈了什么，但知道陛下对其是欣赏的。”齐安泰模棱两可道。
“少跟朕打哈哈！”
可皇帝却想到那晚，柳贞利剑胁身而不惧，其毅然决然视死如归的表情，像极了某人。
——也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宁肯杀身成仁，绝不苟活！
齐安泰垂首不语。
“再敢不言朕就摘了你脑袋！”
齐安泰跪下，颤颤巍巍道：“无论是谁，都替代不了……”
那个人自始至终灵魂都是自由的。
就像是柳贞，宁愿死也不愿给段简当妾，这份胆魄，足以令七尺男儿汗颜。
皇帝沉默许久，道：“让她滚过来见朕！”
齐安泰有些犹豫。
皇帝又道：“让她滚到两仪殿见朕！”
……
两仪殿
皇帝看到下面跪着笔直的柳贞，怒道：“朕可以杀了你！”
刚刚柳贞拒绝当五品才人。
“您是皇帝，小人是庶民，陛下自然能杀小人。”
“成为朕的妃嫔，你可以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也不必被什么尚仪族姐算计。”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比不上痛快的生活，自由的呼吸。”
“朕是皇帝，身份是荣耀，但这并不影响朕对你的欣赏，甚至朕不在意你跟……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仅凭那日两仪殿议事，你眼神提醒齐王，朕就可以杀了你！”
皇帝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的。
他太了解这个齐王这个儿子，若非柳贞眼神提醒，齐王肯定咬死魏国公包庇孟广师，这样就可以借机敲打俩儿子。
“小人多谢陛下。”柳贞声音清朗。
皇帝怒极，声音却是平静：“你今年不过十四，没有嫁人而死，只能埋在荒山野岭，进不去柳家祖坟。
甚至因你得罪朕，连个祭扫的人都不会有，会成为孤魂野鬼。”
柳贞再拜：“小人身长不过七尺，埋了本是孤坟一座。生前无人在意垂怜，死后无人祭扫实属正常。”
齐安泰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找理由给两人转寰：“陛下，公主出降，宫中不宜有血光……”
在皇帝怒瞪中，他缓缓闭上嘴。
皇帝甩袖自走了两步，想抽出墙上挂着的剑让她血染两仪殿，复又折回来，想踹她一脚，心觉不妥，无奈收回去。
最后怒气冲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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