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掌柜的大约也觉得坑了他们的钱过意不去,走过来蹲在那里和他们闲聊缓解尴尬:“客官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啊?”
“南宁。”易夕一面皱着眉头挑粥里的石子,一边答掌柜的话。
“哎哟,那个地方都成这样了,人人都往外头逃呢,你们怎么还往那地方去?”
“那地方怎么样了?”顾寒听到此处也不免来了兴趣,跟着问了一句:“旱情很严重吗?”
“嗨,我也没真正去过,我有个亲戚是从那边逃出来的,听闻那里一个村子一个村子都空了,有些逃不了的,都已经吃人了,真真儿比炼狱都可怕。”
“这怎么可能?”楚婉婉不相信:“我们在金陵可没听说过旱情这么严重。”
事实上,南宁知府给朝廷上的奏折上还说旱情虽重,但是每日施粥,也在努力开沟建渠引水源,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啊。
“嗨呀,你们这些贵人生在那些地方哪里能听到这些事情?我说的还算轻的呢,不信你们再往前头走了走,那可真真是千里不闻鸡鸣呢。”
此时顾寒已经吃完了饭,他擦了擦手,往桌上放了一张五百两银票:“你这店中还剩下多少粮食,我全包了。”
那掌柜的何曾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登时眼睛都亮了,连声道:“诶诶诶,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装。”
楚婉婉顾寒耳边小声跟他咬耳朵:“这黑店的东西东西这么贵,干嘛还要在这里买呀?”
顾寒被她吹得痒痒的,身子不自觉往后面挪了挪,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保持镇静地答了四个字:“以防万一。”
很快,掌柜的便将食物装好了,拿来交到他们手上。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儿的手走了进来。
她大约也看出来顾寒他们虽然衣衫狼狈,但必定是好料子,当即冲着顾寒跪了下去:“大人要买家奴吗?我这儿有一个,只要一袋小米便可。”
那旁边的小男孩儿听到妇人这么说,当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妇人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哭什么哭?这是让你过好日子来了。”
她说着,一面将小男孩儿推在面前:“大人你看,这是我儿子,他叫狗子,已经八岁了,能干很多活儿,你别看他个子小,干活儿厉害着呢,只要给他吃几顿饱的,几天就长起来了。
你们城里的买了下人谁不要五两、十两的,你们买了他,一袋小米都够了。”
他们买的这里一袋小米可不止十两银子,楚婉婉心里头小声嘀咕着,又看那小男孩儿,面色蜡黄,一身皮包骨似的,全身上下加一块儿也不见着有二两肉,倒是怪可怜的。
一旁的易夕见此,脸上也有不忍,只问:“他是你亲生的孩子,你怎么舍不得把他卖了?”
那妇人眼眶红红的,只道:“但凡是有个办法,谁愿意卖儿卖女?他跟着我能有什么用?还不得饿死,若是能投靠个好人家还有个命活。”
她说着话,又冲着顾寒“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随即将那孩子推到顾寒跟前:“快,快叫爷,以后跟在爷身边,机灵着点儿,眼睛里要有活儿,手脚麻利些,来谢谢爷买你的大恩。”
“谁说我要买他了?”
然而,那妇人一大堆话说完,才听到顾寒清冷的嗓音,冷冰冰地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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