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不愿意醒么……
这个混蛋。
谢承慕嘴里呢喃着，又像是沉思，疲惫的神色间，着实有一番自嘲的意味。
伸手抓着床单的一角，还很刻意地拉了拉，皱了。
而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挥了挥手，何医生便心领神会，带着其他医生，还有精密仪器出了病房。
“卫伊大人。”刚出去不久，何医生便在医院走廊上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卫伊。
单枪匹马的，却走出了带领一众将士的气势。
何医生还是因为卫伊这不可一世的目光，幽幽低下头，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便和身旁的其他医生一齐让开了道。
卫伊只穿了便服，随意到不行，头上还有一定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不低，朝着何医生等人点了点头以表回复，就径直走到了最里边的VIP病房。
本来是想跟何医生聊聊顾予的病情，可刚刚他脸上的愁容，卫伊不问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眉头悄然一紧。
“还是不醒？”卫伊靠近顾予的病床，注视着顾予苍白如纸的脸，还有全身上下的伤痕。
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只不过一向冰冷的目光竟然出现了一丝柔和。
此刻，卫伊竟然能感同身受。
那天在栎水河畔的果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到卫伊的话，谢承慕也收回了刚刚对着何医生的冷漠，在一旁低着头，喊了一句“老大”后，才轻轻点头。
“医生猜，是他不愿意醒。”谢承慕补充道，语气里充满着无奈。
还有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卫伊两手伸进裤袋子里，身子倚靠在床边的窗户上。
明媚灿烂的阳光斜射进来，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都镀上了一层金色，闪闪发光。
“这次血族撤军，我们血猎也受到了重创，在顾予醒过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许擅自行动。”
“谢承慕，这件事全权交由你负责，还有夜绾。”卫伊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微微垂下目光，像是顾忌，“等他醒了，别让他再跟夜绾接触了。”
暗暗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向窗外。
鸟语花香的季节，谁也不曾想到，一向是世界主宰的人类，有一天也会对吸血鬼唯命是从。
“老大，那夜冥幽洛那边……”谢承慕刚刚收到卫伊下达给他的命令，望着顾予的睡颜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一件看似不重要的事。
卫伊的指尖在窗户上划过，指印也清楚的出现在上面，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目光有些深远，像是在思索。
卫伊：“按计划行事。”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无声息的交流也仅仅局限于两个人的目光间。
待在血猎组织里这么久，卫伊还是他的直属上司，谢承慕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卫伊的变化。
特别是卫伊对吸血鬼的恨，已经印在心上了吧……
而在他们两个人都看不见的角落，打着点滴的顾予，骨节分明的手指，艰难的抬起，又不经意间落下。
像是在黑暗中奔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顾予都没有找到名为光明的那条路。
跑跑停停，摔得遍体鳞伤。
而嘴里，仍然呢喃着那两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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