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蓦地停在了大腿中部。
奈良陆人的低头看着浸入阴影中的双腿，表情漠然，眸光深沉，其中闪过的某些情绪如同阴影下游曳而过的未知之物。
庞大、浩瀚、无边。
仿佛在海洋馆封闭的幽暗空间中，目睹着钢化玻璃后游曳而过的鲸鱼，发出如火车般震颤耳膜的巨大鲸鸣。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身姿，便带来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自身如同变成了蝼蚁一样被碾压而过，就是这样的强烈冲击。
“还不到时候啊……”
奈良陆人眼皮低垂，淡淡地叹了口气，腿的阴影飞快退去。
如同海水退潮，一点点地将覆盖的海岸归还，从大腿、膝盖、小腿、脚踝，到脚掌。
双腿重新回到光明中。
表面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奈良陆人的目光愈发地沉凝。
很难形容生命被阴影包围的感觉是什么。
似乎存在，但又似乎消失了。
“尼嘉将军。”
奈良陆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表情沉思。
他脚边的影子中，涟漪绽放，从中浮起一张赤鬼似的面具。
“恭候您的吩咐，主人。”
面具从阴影中现身，飞起落在桌子。
“你是如何通过阴影进行物质世界的空间位置转移的？”奈良陆人沉吟着问道。
“那是一种本能，我的主人。”
面具盖在桌，正面朝着奈良陆人。
它思索了一下，辽阔的大嘴张开，说道：“当我投身阴影中，便如同进入到一片大海中。当我想要去往哪里，就能找到相应的水流，我如同游鱼顺着水流飘荡到那里。”
“当我脱离阴影，我的意志返回物质层面。”
“我的存在于此面具的物质载体，便回在那个地方出现。”
这似乎跟空间传送有异曲同工之妙。
将自身化作阴影，再从阴影转回自身。
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奈良陆人思索着，又问道：“你在阴影中，是怎样的视角？”
“这我很难回答，我的主人。”尼嘉面具露出苦恼的表情，“当我化身阴影，我并不具备物质层面的感官，就像你无法向一个天生的盲人描绘色彩一样，物质世界的语言和词汇无法描绘阴影中的事情。”
“那么感官不同了，你如何保证信息的获取和处理？”奈良陆人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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