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言辞中不乏鄙夷与嘲讽,不过是说王娡太过懦弱无能、胆小怕事,这样的奇耻大辱都能忍,可想有多怕栗良娣,不是不想告栗良娣,而是不敢告,怕得罪了她,如此怯懦之人别说有出头之日了,怕是连在府里立足都很难!
王娡殿里的那些下人们也多有埋怨,觉得王娡丢了他们的脸,令他们抬不起头来,想着往后的日子更是人心惶惶,有人甚至动了调到其他殿阁的心思。
王娡对此置若罔闻,仿佛这事压根与她无关似的,屈辱吗?的确屈辱!在花园里,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莫名挨了一巴掌,完全令她颜面扫尽!然,勾践能忍十年为奴之辱,韩信能忍莽夫胯下之辱,跟他们相比,她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呢?
傍晚,落霞脉脉地射入屋子,王娡用完晚膳闲着无事,索性借着霞光拿起一卷书简看了起来。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王娡反复读着这句话,写得真好,虽玄奥精深,难解深意,却让人渐渐平心静气下来,在此时读这样的书比一剂良药、一句宽慰的话更有用!
门帘掀起,春公公走了进来,欠了欠身,道:“奴婢见过王娘子。”
王娡微微一惊,放下书卷,含笑问:“春公公突然驾临,不知有何吩咐?”
她很清楚春公公虽是奴婢,却不同于其他奴婢,他是太子身边的人,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在这个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人是太子,其次便是眼前这位春公公!
春公公立马笑着道:“娘子如此说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吩咐娘子什么?是太子殿下让奴婢过来请娘子到甲观侍候笔墨。”
王娡更是一惊,她以为昨日太子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身旁那些奴婢们原本都苦着脸,听了这话立马皆喜上眉梢,甲观是什么地方?是太子藏书的地方,太子常在那里看书写东西,从不曾让其他妻妾去侍候,王娘子可是第一人,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她们算是跟对了人,熬了半年多的苦日子,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那些想挪地方的人更是绝了念头。
王娡虽也眉眼含笑,心里却暗暗怪自己昨日多嘴,好好的说自己看过不少书干嘛?给太子侍候笔墨虽说是好事,可“福兮,祸之所伏”,麻烦事也会跟着一起来的!她对太子没多大好感,这种荣誉还是没的好!
王娡随着春公公向甲观走去,远远地看见长公主带着几名曼妙女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心头一阵冷笑,对太子的印象又差了几分,这男人看着冷冷冰冰,清心寡欲,其实和大多男人一样,不过是一介好色之徒!
快至甲观时,王娡看见太子正与一人道别,她不敢停留,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径直向甲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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