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曾经曰过,君子不博。
历朝历代,赌博因其对财富积累的恶性掠夺,长期被划归为严重触犯律令的红线行为。然而赌徒们每每以“小赌怡情”为借口,瘾君子们前赴后继,为赌博行业的日益壮大添砖加瓦。
在此,幽磐所棋牌室的负责人杜襄儿向各位郑重声明,打牌不赌博,赌博不打牌。玩牌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话说回来,北燕的地下赌坊之所以屡禁不止,除了瘾君子们的疯狂,也有不少幕后黑手的操纵。
就比如说,杜襄儿一行人随着季旺的步伐来到了炎都的中心街区怀仁坊,只见季旺四下张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露出和郑漪漪同款天真表情:“许久没有出宫,长乐院好像不在这一片了,是换地方了吗?”
说好的赌场高手呢?杜襄儿嘴角抽搐了下。
莫非长乐院始终践行着传说中大隐隐于市的营业理念,隐秘到赌徒都找不到门的那种?
如此一来,别说顺藤摸瓜,连瓜在哪里长的,都全无所知啊。
“不急。”湛飞白从怀中掏出一只绿色锦囊,道:“我早就料到季旺会找不到长乐坊的具体位置,因此提前询问了另一位炎都百事通。”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湛飞白志得意满地从锦囊里掏出一张……白纸?
“看来这炎都百事通,也有不通的事啊。”杜襄儿嘲笑着。自以为是觉得提前预判了季旺的操作,还不是被其他人预判了他的预判?
白纸被黑着烟的湛飞白翻来覆去,下下反复观摩了许多次,怎么也瞧不出个门道。
不应该啊,好歹自己回在面铺和白术喝茶谈心,也算达成了亲切友好的合作关系,就打听这么一点小事,他没理由欺骗自己吧?
“阿,阿嚏!”冷风中,郑漪漪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的披袄,小声嘟囔道:“好冷啊,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等一下。”季旺指着湛飞白手中揉得皱巴巴,白纸不小心被吐沫沾湿的部分,隐隐约约透出了字迹。
很好,这波是白切黑的胜利。
根据这白纸泡在水中显现的字迹,四人来到了怀仁坊的会仙楼。
会仙楼,顾名思义,是坐落于怀仁坊的酒楼。名字看去似乎很高大,但价格对中低端消费者比较友好,比如郑漪漪点的这道海参米粥,除了没有海参没有米只有清可见底的粥汤,两文钱的标价堪称良心。
“小二哥,向你打听个事。”杜襄儿无视一旁抱着碗喝粥的郑漪漪,叫住了小二道:“你知道‘春和景明’吗?”纸说了,这便是前往长乐院的暗语。
小二怔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回道:“客官,您里面请。”
四人跟着小二的步伐,自会仙楼的大堂穿过,绕过后厨,到达了后院。随即,小二麻利地将后院院门打开,带领四人左右周旋穿梭,终于在一家民宅前停下了脚步。小二恭敬地做了个揖,请四人先进去。
湛飞白推开宅门,灰墙黑瓦,院中空无一人,只种了颗两人来高的柿子树,树仍有不少未融化的积雪,看起来冷清清的。四人刚踏进去,身后的小二突然将宅门反锁,随后重归寂静。
“襄儿,我觉得……有点害怕。”郑漪漪仅仅拽住杜襄儿的衣角,这宅院古怪得很,只怕走错一步,就被杜襄儿弄丢了。
杜襄儿神经紧绷,不知今日在这里,究竟是长乐院默示录,还是炎城81号?
“季旺?”湛飞白拍了拍季旺的肩膀,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有些奇怪。
“……好。”季旺回过神来,指了指东边的厢房,道:“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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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襄儿半信半疑地跟着季旺,推开了东厢房那扇陈旧的房门。房内陈设一应俱全,墙挂着副温文儒雅的不知名老头画像,古色古香,屋中间搁着张红木桌案,并着四把红木椅子。
桌案放了盆硕大的绿植,开着杜襄儿不认识的小黄花,四五朵簇拥成一团,花形与桂花有些类似,散发着奇异的芳香;另一侧摆着个香炉,炉内焚着袅袅的熏香,高雅脱俗,与炎都的高档酒楼的雅间别无二致。
“四位贵客光临,罗某有失远迎。”屋内闪出了个胖胖的身影,来人大约三十多岁,嘴一撇小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就是罗旭?”杜襄儿见这位中年男子自称姓罗,下意识将他与长乐院的赌场经纪罗旭联想到一起。
季旺摇摇头,道:“不是他。”
来人似是十分惊讶,笑意更是深了三分:“原来各位和我们罗老板认识啊,在下罗二,斗胆称罗老板一句恩师。”
“罗二,我们四人今日到此,就是想来长乐院松快几把。”湛飞白开门见山。
“不忙,诸位贵客,就算您与我们罗老板相识,也不能坏了我们长乐院的规矩。”罗二从桌案下掏出一只小木盅,道:“想进长乐院快活,得先在这‘扑卖’中,三局两胜,赢了罗二才行。”
所谓“扑卖”,指的就是律法规定仅有冬至与新年开放的“关扑”活动。是以钱币为赌具,猜测钱币的“字”与“幕”,猜对者即视为赢家,可以折合钱买物。只是这厢房内并无贩售之物,因而猜“字”与“幕”定下的胜负,即为去往长乐院的通行券。
从杜襄儿的角度看,这“扑卖”的赌博方式,大约和现代社会,掷硬币猜正反面差不多。然而被数学摧残过的现代人都知道,掷硬币正反两面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每次抛掷都是随机事件,且连续抛掷也不存在关联性,想要在短短三次抛掷硬币中准确猜出正反面,属于小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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