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襄儿最初的计划中,确实有偷梁换柱的想法。
既然要偷梁换柱,玩的就是刺激。
只是交换的“梁”与“柱”,却并不一定是人。
当初疾闪玉佩闹出风波,虽有杜襄儿疏忽大意的过失,但也正是因为腾蛇与疾闪两枚玉佩第一眼极高的相似度,才能蒙混过关。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吸取了次的教训后,杜襄儿与湛飞白一通密谋,将郑漪漪的腾蛇玉佩换到了自己手中。
送嫁之时,杜襄儿先在花轿中小心应付,用桂花酿解了“倚梅”的缺德药性;待行至宫门外,再让躲在暗处的郑漪漪坐回轿子。
真假难辨,虚虚实实,把替嫁之事放个烟雾弹出去,用替嫁的“线索”引诱举报者积极踊跃前去举报,将人选锁定在她或郑涟涟两者之间,有了举报的导火索,才有后发制人的可能性;
只要举报来得巧,肃王退婚少不了。接下来,演一出腾蛇玉佩的换魂秘术,假称看似是姐姐郑涟涟的身体里装着妹妹郑漪漪的灵魂,以此混淆视听。
同时浑水摸鱼,唱一场永乐坊姚家新妇郑涟涟当街焚书的大戏。
最后声东击西,利用杜襄儿与肃王的唇枪舌战转移焦点,郑漪漪将袖中藏好的桂花酿卸去肤蜡,伺机捋起袖子展示疤痕,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孙子兵法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在不败之地反复横跳,打的就是信息差。
所以啊,要相信唯物主义啊,什么魑魅魍魉灵魂交换南越秘术的……物质才是意识的载体,没有身体,哪来的灵魂?
封建迷信不可取,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自穿越到幽磐所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了这么久,非酋杜襄儿终于体会了一把现代人的自豪。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还是被老天爷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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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襄儿删繁就简,将肤蜡制作、玉佩换魂的过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听众燕惠帝始终保持沉默,给了她足够的发挥空间。
故事开头,燕惠帝仅仅是七分不屑;随着转折点的出现,逐渐生出三分怒气三分惊诧;陡然进入高潮后,燕惠帝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然而当故事接近结尾时,面色已趋和缓,多云转晴。
几次三番察言观色燕惠帝的微表情后,杜襄儿从一开始的磕磕巴巴,逐渐出口成章。
君心难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即使死了,被钉在棺材板里,也要在墓里,用着腐朽的声带喊出——违背妇女意志,肃王他想peach!
讽刺的是,同样作为被违背妇女意志的杜襄儿,正在眉飞色舞地跟最大的妇女意志违背者燕惠帝大谈女性主义呢。
燕惠帝平静无波,静静看当代粽子精杜襄儿舌灿莲花,在他的龙床表演脱口秀。
“……最后,我就被李伥公公,送到您这阳明殿来了。”
杜襄儿停下了讲述,偷眼瞧着燕惠帝的表情。燕惠帝喟叹一声,似是对这故事的结尾,尚且意犹未尽。
她姑且判断,燕惠帝八成不是来找她侍寝的,而是来听一千零一夜的。
“杜襄儿,朕觉得……”燕惠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十分有趣。”
说罢,薄被被扯开一角,杜襄儿还没反应过来,半边香肩便漏了出来。
“陛陛陛陛陛下!”杜襄儿顾不得自己的老肩巨滑,好歹自己讲故事的时候夹杂了不少女性主义的主张,讲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天花乱坠的,燕惠帝这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嘘。”燕惠帝暗示她配合,轻笑着把玩着杜襄儿发丝:“朕只是,想看看更有趣的故事。”
尽管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杜襄儿却敢怒不敢言。看似是温情脉脉,怎奈燕惠帝动作生涩,自己可怜的头皮都快被揪下来了,不会撩妹,就不要硬撩好么?
左半边肩膀被迫在寒风中营业,瑟瑟发抖的杜襄儿心中悲痛,看来除了肤蜡,幽磐所实验室亟需开发的下一款产品,暖宝宝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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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身着夜行衣的湛飞白猛地推开阳明殿的殿门,“陛下急召微臣前来,不知是……”话音未落,湛飞白陡然刹住了话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如此香艳的旖旎景象。
香艳故事的男女主角,是他眼中如此陌生的燕惠帝与杜襄儿。
大概是画面的冲击性太大,堪比木头人的湛飞白定格半晌,方如梦初醒:“……陛下?”
“飞白,你让朕好等。”燕惠帝好整以暇地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拘谨,前靠近些。
不明所以前两步,湛飞白无意瞥到了一角轻薄的素纱,忽然停下脚步,不敢再向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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