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剑眉星目,头顶玉冠,身着一袭月牙色妆花曳散,脚踩黑色翘头履靴。
曳撒前身分裁,打马面褶子,后身通裁,无褶;身侧有摆,腰部有横线,下摆马面肩而通袖之脊至袖口,原为军服即戎服,便于骑射,后转为南楚内廷大宴时的官服,勋戚大臣、近侍获得赏赐即可穿着,乐工、卫士亦可穿着。
“这回是你冲动了。”男人揉揉眉角,他被长公主支走,万俟钺这个有勇无谋的人一下子就中了圈套。
长公主散出消息,皇帝一病不起,她又故意更换岗哨守城军,明晃晃地告诉万俟钺,她控制了皇城控制了皇帝。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发现不对,长公主和太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样鲁莽。
明明局势一直是对他们有利,只要太子一日是太子,那他们就不会做出弑君造反的举动。
可惜,万俟钺这个蒙昧无知的人一听到皇帝病重钟离凰倾控制了皇城,就急得什么事都不过过脑子,等他赶回来的时候,万俟钺已经按耐不住带人围了城。
“如今已别无他法,除非你能证明,长公主囚禁了陛下意图谋反,你担心陛下安危,不得不出此下策。
其意,不在谋逆而在护君。”精心建设就快毁于一旦,曲城疏想,要不是面前的是他恩人的弟弟,他恐怕早就想掐死他了。
钟离凰倾,我小看你了。
他口中的钟离凰倾现在正收起戾气乖巧地坐在皇兄床边。
床上的男人微睁双眼靠在那儿,他眉头微蹙,那张和钟离凰倾有七分像的脸庞十分苍白。
“笙儿。”他唤的是钟离凰倾的乳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唤她,他微微抬起手,钟离凰倾见状赶忙握住,双手交叠轻轻搭在锦被上。
“皇兄,我在。”她柔声应道,皇兄是她现在为数不多在乎的人了。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没有皇兄,她也活不了这么快乐。
可是,他们竟然对皇兄下了手,想到这里,钟离凰倾的眸子满是恨意。
“笙儿,何苦呢。”钟离南麟不明白,他现在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笙儿与曲城疏和老三彻底撕破了脸,万一……万一……“皇兄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哪怕被废位,有万俟家在一天,皇兄也能葬入皇陵。”
钟离凰倾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皇兄,你还不了解他们吗?他们一旦上位,我们兄妹俩人甚至整个万俟家都在劫难逃。
我们死后作为皇子葬入两侧配殿,甚至草草修建陵墓。
我的皇兄生应是帝王身,死也当入主殿。”
要不是因为自己儿时应顽劣不幸落水,皇兄也不会因为救自己入水受寒,大病一场后身体虚弱伤了根本。
现在,也不会因为一场毒害伤成这般。
她欠下的,太多了。
若我不曾经历这些,若我不曾欠下太多,或许我还能做到置身事外,甚至放弃一切找个世外桃源安度余生。
“皇兄,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若成功,笙儿陪你君临天下。若失败,笙儿已经安排好了人送你出城。但求皇兄余生安稳远离权利争夺。”
钟离南麟正要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
俩人下意识噤声,隔墙有耳,在这权益至上的皇宫,没有多少人是值得全心全意信任的。
“哒哒哒。”
“进。”钟离凰倾说着,将皇兄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相信我。”
进来的是楚楚,只见她拿着一个黄色的信封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钟离凰倾起身,接过楚楚递过来的信封。
这字……钟离凰倾都不用打开就能知道这出自于谁的手笔。
信封上是公主亲启四个大字,仅四个字,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文人常常用这句是来赞美曲城疏的文才,连父皇也不由夸赞曲城疏这草书天下称独步。
只是每每惋惜,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南楚最大的奸佞。
钟离凰倾打开信封,信纸上寥寥数笔:殿下亲启,见字如面,望城外一叙,事关皇后娘娘,望殿下慎重。
事关母后?她微微皱起眉头,母后故去一年有余,可是,曲城疏这个人她知道,绝不是胡诌之人。
到底是因为什么?
将信纸塞回信封,钟离凰倾的眉头依旧是蹙着,“皇兄你好好休息。楚楚,你先在这好好照顾皇兄。”
楚楚是她的心腹,让她在这里照顾皇兄,她是放心的。
“小心。”看她这脸色,钟离南麟都不需要猜,肯定是太傅的手笔,他点点头,终究是没拦着。
俩人间纠缠太多,可他知道,那个男人即使于他们站在不同阵营,也绝不会谋害笙儿。
如果没有这么多变故,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与他们为敌,或许笙儿也不会这么痛苦。
笙儿虽然闭口不言,可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他历历在目,忘一个人,哪里是这么轻易的。
钟离凰倾走出殿外的那一刻。殿内,楚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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