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敬佩的眼神被一叶看在眼中，只觉得面前这个书生孺子可教也，不由多说了两句。
“我等修道之人即入世也出世，太平之日我等专注修行，又分黄冠——初入门槛，炼师——修得真传，法师——可修心法，天真——感悟天地，真人——陆地真仙，天师——道法自然。这些和你们读书人倒是不同。”
“那不知道长此时已经是何等修为？”张生双眼精光闪烁，觉得一扇崭新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我？呵呵，我不过是一个游方道士，修为不过炼师境。”一叶微微一笑，倒是有些自得。
虽然看这炼师境不过是初境，但是不知道有多少道人卡在了黄冠和炼师之间的门槛，一生都不得过。
这话可是刺激了张生，这炼师境就如此厉害，法器在缺乏主人的主持下就能杀得那山魅几乎死去，若是天师境界，那是何等的修为？想着这些张生不由悠然神往。
“不知道天师之可还有境界？”张生忽然想起神仙之事，不由开口问道。
“天师之……”一叶眼神有些恍然，抬头看了看天的虚空，幽幽叹息一声，“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天师境之的道友了，若是真的能有那一天真是天下道人的幸事……金丹、元婴、大成、合体、飞升、人仙，是多么让人心弛神往……”
张生看着这一叶道人痴迷的神色，不由心中微动，面前这道人却也是一心向道之人。
“道长一心向道，定然能有所成就。”张生真诚的说了一句。
“哈哈，那就借书生吉言啦。”道人回过神来，看张生不似作伪，不由哈哈一笑。
“我等修道之人讲究心性，也讲究缘法，谁又能说的准呢，道友们前仆后继，可成道之人又有几人，法不传六耳，真法哪里有那般容易。”一叶道人心中微微一笑，却也不过多解释。
“不过儒家却也有针对妖邪的办法，若是读书人能够秉持本心，或许能够修炼出文气，文气虽然平日不显，却是能够克制邪魔，可真正的读书人越来越少，养出文气更是少之又少了，若是这种人能够兼修道法，倒是事半功倍，可惜啊可惜。”一叶道人看了张生一眼，不免摇了摇头。
张生今日算是长了见识，里面竟然有如此多的讲究。
眼看能说的已经差不多了，道人并不想继续多说下去，手指微微的点着面前的那张破损人皮：“此物严格说起来倒是也算得一件法器，虽然落入下乘但是却对于妖邪来说视若珍宝，可以迷惑世人，颠倒众生，从而汲取人类精血修炼。世人多愚昧，却只注重皮相，被妖邪所乘，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那之前的山魅却是一只山中精怪得道，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画皮披在身，这才出来害人，没想到遇到书生，却也是合该倒霉。”说道这里，一叶道人都有些觉得这缘法之事实在是难以捉摸，面前书生明明是一个读书人，非但没有读书人的迂腐，更是能够明辨妖邪是非，却是难得。
张生心中一动，张口就要说话。
那一叶道人从张生所作所为，早已经猜到张生想要说什么，不等张生开口却是已经摇了摇头：“书生，你此时已经是秀才之身，读书种子，而且红尘牵绊极多，却是不适合修道的。”
“可道长刚刚不是说读书人若是修道则事半功倍？”张生有些不甘。
“呵呵，那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俊杰，修炼出文气之后才可，那种事情非一代大儒哪里能够修炼出文气？而且一代大儒终生侍奉儒学，更是不愿意屈身修道了。”道人哈哈一笑。
张生不由讪讪不言，心中却总有着不甘：“那……那文气为何物？”
“读书人的事，我这道人哪里懂得？若是书生你真有一天养出文气，自然明白。”
说了这么多，在一叶道人看来已经是自己看这书生顺眼，不知不觉多说了许多，若是继续说下去就已经超出自己能说的范围了，就是如此，恐怕也不知道今后是好事坏，因果牵连，谁又能看得清楚？
这书生虽然和其他书生不同，但是在道人眼中看来，想要养出文气恐怕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因而修道之事只能点到为止了。
“不过，若是书生哪日不愿意在科举之中挣扎，或许还有一线机会，不过却是和我之道不同，我有一名好友名为燕赤霞，此人虽然不入道门，却也为道门居士自居，硬生生自己摸索出一套修法，尤其是剑法绝妙，或许书生可以到时候尝试一番。”
就在张生觉得廖无希望的时候，那一夜道人却是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燕赤霞？！”张生悚然，失声惊呼一声。
“怎么，你也知道燕赤霞？”一叶道人诧异的看向张生。
“我……我却是不知，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张生压下心中异样，勉强开口说道。
一叶道人看了张生一眼，觉得自己那位好友一向独来独往，对书生多有偏见，应该是没有见过面前这张生的，于是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他却不知道燕赤霞三个字在张生心中犹如惊雷炸响，不亚于第一次见到那山魅妖物。
“聊斋，聊斋，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聊斋……”张生脑海之中忽然又想起那红狐，一时纷乱无比。
“好了，今日畅谈倒也算是痛快，那山魅害我法器，接下来贫道自然要讨回这事，且山魅害人，虽然退去，迟早还会出来，索性这次就铲除了，”一叶道人起身站了起来，“书生，你可愿意前往观看？”
张生闻听刺眼顿时大喜，顾不得思考燕赤霞，赶紧答应下来。
自己现在不就是担忧那山魅为祸，后续寻仇吗？若是一叶道长灭了此獠，倒是了却了自己的忧心之事。
“自然愿意跟随道长。”张生嘿然一笑，赶紧起身跟在了道人身后。
于是，一名道人，一名书生，奇怪的组合向着那蛟龙山行去，似乎一叶道人已经猜到了那山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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