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当了好几个月副院长,起码的急救知识还是有的:“把担架拿过来,送到医院去。”
“担架来了。”许宛带着人把担架抬了过来,这时候到处都备着担架,因为根本不知道哪里会打仗,只要打仗就会有伤员,就用的到,原则就是这种制造简单造价低廉的东西,宁可闲置不用,也不能用的时候没有。
送走伤员之后,杨主任和仅剩的一个警卫员两个人,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喘着粗气沙哑着嗓子说:“老王,把你的存粮给我一千万斤。”
“行。”王立没说什么,他知道这粮食是非给不行的,日军光在辽县就烧毁了几百万斤粮食,还将辽县县城70%的房屋全部烧毁,有近六千群众和干部被日军杀害,就是武乡也为能幸免,至于武乡、黎城还有其他的县城究竟损失了多少他还没硬着心往下看。
他这不是在看历史书啊,这轻飘飘的一页纸,染着的是几千人的血啊,是几千条人命啊,他终究是出身在和平年代的人,不可能把几千条人命不当回事,包括自己的小命。
这会儿的人,就一个念头:“活着干,死了算,下辈子生在太平年景就好了。”
这两个月,只要站在小窝铺就能远远的看到远处遮云蔽日的烟雾,那不是烽烟,是日军在到处烧杀抢掠,曲万里前些日子去总部报告,途径清漳河回来的时候,想要喝口水才发现,河水是红的。
“喝口水吧。”张克为把水壶递给杨主任,他猛灌了几口水,想要递给自己警卫员喝口水才发现已经睡着了,仅仅是不到十几秒钟便鼾声大作。
“把他送到屋里吧。”王立赶紧让人抬回去,大冬天的在外面睡,冻死倒不至于,冻感冒是肯定的。
杨主任接过王立递过来的烟,用不怎么干净的袖子擦了擦嘴,掏出火柴才发现,火柴头染血已经划不着了。
“老郝呢,怎么没见呢?你们怎么会打成这样?”王立给杨主任点烟问道,他说的老郝是杨主任的警卫连长,叫郝文通,说是连其实只有三十来个人,离满编差的远呢。
杨主任猛吸了一口烟,差点把三分之一给抽完,然后吐出一口烟柱,说了句:“我们黎城襄垣一带打了三天,老郝牺牲了,对了你这有棉衣没有?”
这年头,北方局和抗大也是要打仗的,遇了敌人总不能说,我们说文职人员吧,日本人会管你是不是文职人员,他们连还没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
“棉衣没有,不过可以赶制,昼夜不停工,一个月可以赶制十万件棉衣。”王立顿了顿说道,这两个月已经把所谓的十小时工作制抛在脑后了,前线天天在死人,你抱着那十小时工作制有个屁用。
“那就好,有吃的没有,我两天没吃饭了。”杨主任安了心,于是才想起来两天没吃饭这个问题。
“你等着我给你拿饭去。”张克为是主人,这是在他的地方,肯定是他去拿饭。
等他拿着一盆窝头回来,才发现杨主任也被抬进屋里了,也睡着了,就那么坐着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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