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站在一侧的福中官说话了,问道林临“林掌柜,苏氏现在是你的人,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林临连忙下跪行礼,“谢大人,小女子是有话要说的”然后起身对着状元郎说道“沈若文沈公子是么”
“是”
“我有几句话要问沈公子”
“林掌柜请说”
“你沈氏一族为何选他陪你赴京赶考”
“因为沈壮叔是猎户,他陪我一路上会安全一些,这是族里长老商量过的”
“沈氏只他一家猎户?”
“自然不是”
“好,我再问你,沈壮当年侵吞沈增家田产,你知不知情?”
“我…我自然是不知”
“沈公子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林临讽刺道
“增婶子走的时候,我是知道的”
“就没有问过其他人,为何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就要带着稚童幼女离开吗?”
沈若文低头不语,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爷爷告诉他,是沈增家的要改嫁,所以才走的。
林临看沈若文,虽然身着状元红袍,到底是个孩子,口气温柔下来“今日本来应该是状元郎打马游街,风光无限的好日子,可就因为这一个心怀不良的族人,让状元郎处境尴尬,状元郎可有什么想法”
“我…自是要修封书信回家,让爷爷好好约束族人”
听到这里,林临笑了“状元爷这么多年寒窗苦读,如今中了状元,有没有想过封侯拜相?”林临看到堂上三人,继续说道道“即便不能封侯拜相,你若成为一方父母官,你怎么去判你治下百姓的案子?都要道听途说,或者听那些早就准备好的串通好的供词么?”
“若过几年,你官至宰相首辅,你还是要指望着用书信来约束你的族人?他们便会真的安分守己?若真的要仗势欺人,到时候可真的是天高路远,等你知晓,也是他们为非作歹之后,求你庇护了,到那个时候,他们会拿出年少供养的恩情让你帮忙遮掩一二,你会放任不管吗?经过官场沉浮,你还会坚守初心吗?”
“这个…我没想过,我觉得我会做好的”林临轻笑,转身对福中官说道“大人我问完了,也没有其他问题了,多谢大人给我问话的机会”
福中官听完林临的话,笑道“林掌柜不必客气”,然后对几位大人说到“几位大人,天色不早了,咱家便先回宫去禀报圣上,至于其他的,几位大人按律办理即可”
林临与苏氏连忙拜别几位大人。
等回到家,苏氏连忙跪下来感谢林临,“掌柜的,今天太感谢你了,我们娘三给你添麻烦了”
林临连忙把他们拉起来,“你们再跪我,我可要折寿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说啥谢不谢的”
苏大姐擦了擦眼泪“一家人,对,我们是一家人”
旁边的小花怯生生的拉着正在哭的母亲,说道“娘,我饿了”
林临这才想起来,从早晨到现在,竟然连饭都还没有吃,还真是饿了,
“我去下碗面条”说着就去了厨房。
还没等几人吃完饭,罗云时带着些醉意回来了,“林掌柜,还有面吗?给我也来一碗吧”林临知道宫里的琼林宴结束了,连忙应到,“我再去做一碗便是,你在大堂等一下”
待面条上桌,罗云时先喝了口汤,压了压嘴里的酒气,这才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林掌柜先不要走,我有事跟你说”林临也就没再动,看着他吃面条,宫里宴会上都是些冷食,再喝些酒,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慢点吃,不够我再去做”“不用了”喝完最后一口汤,罗云时放下了碗
“新科状元沈若文被圣上打回原籍了,要他做三年教书先生,然后再酌情复用”
林临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三年时间不长不短,正好是下一届科举,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记起这个人。
“你是觉得我做的过分吗?”林临问道。
罗云时连忙否认“当然没有,我只是有些感慨”
罗云时有了诉说的欲望,“我祖父曾是太子太傅,一心只想辅佐当时的太子殿下,成为一代贤臣”
罗云时说的是一种古早旧事,在三子夺嫡之前,“后来太子被人下毒,先皇经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然后三王争斗,排挤先太子身边的老人。我祖父再也得不到重用,遭小人诬陷。先皇看在旧情的份上,将我祖父调到蜀州做知府,虽说远离了纷扰斗争,可最后郁郁而终”
他握紧了手指,“他到死都再也没有再走出过蜀山”
“我父亲与先太子一起长大,虽然饱读诗书,心怀社稷,却也只能窝在草庐做教书先生,圣上惜才,有心让我父出山,但是他从来不敢答应。就连我今年参加科举,都是王老丞相连去了几十封信,才让他点头同意”
林临听他讲的时候很平静,可红了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心底的心酸,原来今天晚上得失态是为了它祖父,也是为了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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