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的门锁生锈了。
算算时间,上次进入这里还是前不久,在当时那锁就已经锈蚀的快没法使用了,现在算是直接报废。
亚伦用杖剑把铁链斩断,踹开了木门。
房间里依旧很乱,侦探很不喜欢这里,这里埋葬着他的过去,还有那些并不美好的东西。
杂物一一被挪开,房间的最深处安放着一个被黑布包裹起来的家具。
亚伦用手杖挑开黑布,里面是一个陈旧的储物柜。柜子的表面有很多地方已经剥离了油漆,霉味很重。
他戴上手套,尝试拽动一下最下方的暗格,出乎意料的,暗格并没有因为潮腐变得难以推拉。
第一眼便是那大量的旧报纸,杂乱无章,什么类型的报纸都有,只是那文字并不是苏格兰的文字,这些旧报纸来自别的国家。
随着亚伦的力度越来越大,那些久经暗潮的报纸彻底被撕成碎纸,直到最后那黑亮的铁匣出现,他才停下了动作。
双手颤抖着捧起铁匣,亮银色的蚀刻蔓延整个表面,古老而沉重。
就像拥抱一件神圣的触媒,有罪的他就该跪着感谢才对。
脑中忽然响起那低吟浅唱的圣歌,那极高的穹顶下,身着教服的主教为他洒下圣水,圣歌团在身边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响,所有教众都以祈祷预祝年轻的猎人获得好运。
主教接着为猎人捧起了那漆黑的容器,就像现在亚伦捧起神圣的银制方匣。卑劣的侦探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表情,他仿佛回到了以前,那个庞大的教堂。
“永远要铭记,永远要畏惧。我们的眼界还不够开阔,我们的知识还不够广博,以血之名,善良的猎人。”
铁匣的盖子被均匀的打开,沉郁悠长的熏香从里面传来,那熟悉的徽章安静的躺在凹槽中,就像五年前它被刚放进去时一样。
那是一枚铁十字徽章,上下两端各包裹着一只巨大的眼睛,这就是教会的猎人随身携带的护身符,也是一种极端的科技产物全视之眼。
暗银色的徽章表面夹杂着沉郁的深红色,这是全视之眼的主色调。
它曾伴随着亚伦的每一次猎杀,以无数前辈的血供养着免遭噩梦的侵蚀,令他的意志永远保持冷静。
全视之眼讴歌着神圣与那过往的辉煌,它见证了秘银教会的一切,见证了无数倒下的猎人的血。
它由秘银和滚烫的鲜血与骨骼铸成,等同于猎人那极端的暴力。
亚伦再一次紧握住全视之眼,里面铸着无数死去的血液。
开启一段新生活,那就必须忘掉黑暗的过去,时至今日他一直以为新生活会持续到他老死,可黑暗的过去追上脚步出乎意料的快,远超他的想象。
他的体内流淌着怪物的血,这原本就是一种不详。
不知道什么时候艾丽儿悄悄来到门前,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点难受,总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会感到闷闷不乐,只是现在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等彻底解决了沃姆的后事,顺便再把约德的委托完成,我们可以去南方旅行,去更远的地方走走。”亚伦嬉皮笑脸的将银质吊链穿入徽章顶部的接口里,戴上后藏在了胸前。
说真的,这次的事件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深入下去了,已经够了。
他最近的记性越来越差,清晰的视力也时不时会令他忽然陷入黑暗,易怒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是沃姆真的太不应该了,他走的就像放一个屁那么简单,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臭味都没留下。
亚伦的身上带着太多秘密,这直接导致了他无法和太多人交情太深,而沃姆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但他和他的老婆,还有他的女孩,以及那挚爱的马车,他们一起抱着平凡的理想溺死在了深水之中。
一切都在那个令人发指的阴谋家手下毁灭,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也许约德没有临时提出那项追回货物的委托,亚伦或许真的会放弃追查下去,他只想短暂的享受那为数不多的新生活。
“对了,到时候让约德为我们单独准备一列蒸汽火车吧,那感觉超棒,我就像是火车的主人一样,命令仪仗队对着身后呼啸的蒸汽奏响鼓声,直接通向南边更遥远的国家,太棒了。”
他贱兮兮的笑着,拍了拍女孩的肩朝楼下走去。
可是等到他快要走完时,才注意到艾丽儿一直呆呆的站在二楼入口处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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