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宝贝,你们聊过了没?”
陈平脸上有些发红,点了点头。
“聊过了,人家可腼腆了,跟你可不一样。不过我感觉,他懂的比你还多啊,是吧陈平?”
没等陈菱上桌,张瑶已经麻利地给自己夹了一块猪头肉,沾满了辣椒酱塞进嘴里。
“没有没有,我学的都是些偏理论的东西,实操不行的。”
听到这话,张军的嘴角难以察觉地抖动了一下,季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拿起酒瓶,给张军满上啤酒,两人对视一眼,相顾一笑。
“你啊,在张叔面前说自己搞理论,那纯属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对了,你怎么不在华科大做老师啊?”
季风对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包括技术发展的进程都有一些差异,但陈平作为一个独立事件,理论上不应该受到影响才对。
“跟领导闹掰了,取消了我的科研资格,我就想出来自己干,没想到工作也不好找。”
“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从学校辞职了?”
季风有些惊讶,这个导火线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很难想象这个时代会有人在没有后路的情况下,因为一时气愤直接放弃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金饭碗。
倒是让自己捡了个大漏。
“嗯。”
陈平没有解释更多,他端起酒杯想要喝一口,顿了一会儿又放下。
季风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里也不由得生出感慨。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焉能配六国相印。
“辞了也好,以后一起干,我保证二十年后你的名字会写在中国通信史上。”
季风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锐气!季风啊,你们现在进展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搭把手?”
张军很欣赏季风现在的态度,记得几个月以前,他偶尔跟季风聊天,对方还是唯唯诺诺的,像个青涩的书生。
现在再来看,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浑身散发出来的干练气质,都像个正儿八经的领导者了。
成长得这么快,也难怪自己女儿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干。
“你要真想搭把手,我看呐,哎,你那手表,给我们一人来一块呗,出门谈生意,没块像样的手表,多没面子。是吧学长?”
张瑶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她还惦记着她爸爸的手表。
然而季风才不会上她这个当。
“等第一笔款结下来,你可以自己去买。奢侈品这种东西,必须得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你怎么说话跟我爸似的,咱俩还是不是亲密战友了?”
张瑶口气里的责备自然不是真的,她满不在乎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炫耀着说道:
“爸,你知道我们第一单谈了多少钱吗?9万2!刨除成本得赚……”
“打住打住!”
季风连忙拦住她,然后歉意地对着张军和陈菱笑了笑。
通信行业,在外部不谈利润,这是行规。
张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吐了吐舌头,乖巧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陈菱的表情有些古怪,倒是张军,反而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瑶瑶,你以后多跟季风学着点。做生意,尤其生意要做大,是绝对不能随心所欲的。很多时候,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逾越一分一毫。就像我在学校做的研究,不管成果多大,都不能告诉你妈,这并不是不信任,而是谨守红线。以后把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收一收!”
一顿饭还没吃到一半,张瑶就被教训了两回,她有点不太高兴,但好在很快大家就跳过了工作的话题。
酒杯一举起来,情绪就放下了。
最后张军越喝越开心,把内向的陈平都灌得人事不省,只剩下还没有半点醉意的季风帮忙收拾好了杯盘狼藉的桌面,又扶着陈平回房休息。
等众人都离开后,张军一个人坐在巷子口乘凉,眼神却是无比清醒。
“坐着想啥呢?”
陈菱端着一杯热水,走到张军旁边站定。
“我在想,季风这个小孩子,让我有点看不透他。”
“怎么个看不透法?”
陈菱的心里有一些自己的判断,但她想先听听张军把话说完。
“少年老成,谨慎,克制,敬畏规则。这些特质,不应该是年轻人学得会的。但是另一面,他的野心又极大,自信到从容不迫的程度。你没听他说吗,他们的钱现在已经快花光了,但你看得出他着急吗?”
陈菱回忆了一下酒桌上谈话的内容,季风的神色始终风轻云淡。
甚至她试探性地说要不要借点钱帮他度过这段时间,他也客气地拒绝了。
那种语气,虽然表面上谦和礼貌,但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不需要”!
陈菱略微思索片刻,也理解了张军的担忧。
“你怕的不是他做不成,而是怕瑶瑶做不成?”
“嗯。不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谁知道瑶瑶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现在面上也看不出来,由她折腾去吧。”
张军站起身,挽起陈菱的手往回走。
“我倒觉得,他跟年轻时候的你很像。”
陈菱开口道。
“像吗?”
张军停顿了一下。
“确实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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