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取笑匆匆追出去的燕春,“金凤楼的人能有什么冤屈,不都是自愿的吗?”
燕春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装扮,心下一凉。
她方才就这样追了出来,被奉南川看见她这个样子。
“朝廷的人来干什么?”
“那王龅必然是惹了事,”有人分析,“指不定那王家的生意走了歪路子,被朝廷给查了出来。”
老鸨见惹事的王龅被那个铁面将军奉南川三两下绑走,立刻招呼着金凤楼的客人继续寻欢。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儿站在房门口的司枕,脸面上有些过不去,毕竟她刚才由着王龅上来抓她。
让小厮去把那个还傻愣愣站在司枕房前的散修赶走,老鸨没急着去安抚司枕,反正司枕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就算她把人卖给王龅,也是合法的。
她再端一端架子,压一压司枕,再过去安抚,既能提醒司枕别忘了身份,也显得她没那么无情。
司枕的位置正好被金凤楼的牌匾挡了视线,只能看见那匹马的马蹄,和那双踩在马镫上的皮靴。那皮靴上坠着银链,是一小个一小个的银环,环环相扣而成。
这位奉将军来去匆忙,三两句话就解了她的困境,也不知那花衎和他代表的江湖和朝廷势力孰强孰弱。
她并未望向老鸨的方向,所以没看见老鸨纠结的表情,自然也无从得知老鸨那试图拿捏她的小心思。
见困境得解,她转身返回,拉了在门口侍候的婢女问话。
难得司枕主动发问,婢女看见司枕写的问题,滔滔不绝地跟司枕讲着她这些年在金凤楼听到的消息。
“哎呀,奉将军你都不知道,你就只顾着那些光顾金凤楼的人,还是得多了解了解咱们九皋的风云人物。奉将军叫奉南川,是朝廷的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将军,虽然说跟奉家是个世家大族脱不了干系,但奉南川他本身似乎修行也很有天赋。”
婢女说到一半,瞟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她,拉着司枕进了门,把房门一关,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奉南川的事迹。
“奉南川他前段时间刚从外州回来,就是北边那个北崇州,北崇州你知道吧?就是最有钱的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做云船去一次北崇州,听重锦楼里的姐妹们说北崇州王城连地板都是用玉铺的,锅碗瓢盆全部是金子做的,灵石更是一大把一大把地撒着玩……”
司枕认真地听着她一箩筐的废话,然后从她的话里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简单来讲,那个奉南川是朝廷中青年一代的代表,而花衎是江湖中修行门派中青年一代的代表。
不过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花家似乎不像是站在和朝廷对立的修行门派中,反而像是和朝廷亲近的一派。
算了,各方势力勾心斗角,她非当局者,又远离斗争中心,了解点边角料消息也够用了。
婢女双手捧着脸,有些期待地说:“司枕你那么会管理姑娘们和经营生意,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奉南川也来咱们金凤楼玩儿啊,我是真的想看看桀骜英俊的天才将军在青楼里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那些来往的商贾一样沉溺在咱们姑娘身上……”
司枕抬眼瞧她,她这是把她当作无所不能了吗,想让谁来就让谁来。
“苞桑说过,没有男人能完全把女人拒之门外,如果有,那就是挑错了送上门的女人,”婢女为司枕打气,“你一定能挑出能勾引住奉南川的姑娘,要是真能把奉南川留在咱们楼里,咱们金凤楼肯定能够压重锦楼一头。”
“压得死死的。”
原本还不知道这婢女哪来的好胜心,重锦楼三个字一出司枕就明白了,估计是她那几个重锦楼的“姐妹”跟她炫耀了什么。
思索片刻,就当是向她打听奉南川的回报。
司枕写了三个字,“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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