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又深深瞥了眼不远处的那孜古丽,那孜古丽遥望着身边的男人。
斯琴的视线从那孜古丽身上收回,又意味深长地扫一眼跟那孜古丽遥遥相望的骆滨。
骆滨的双腿如同黏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复杂难明的双目落在那孜古丽脸上。
斯琴心里不舒服,但很快释怀,罢了,自己已经拥有骆滨了,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的过往。
她轻叹一声,抱着点点迎上前去。
那孜古丽在马军的提醒下,跟着朝这边走来。
马军有点看好戏的样子,笑着低语道:“老三老婆来了。”
斯琴甜甜地笑着,老远对迎面而来的两人喊道:“马村长好,古丽姐姐好。”
那孜古丽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看着斯琴怀里的点点,欣喜地望着。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抱,小家伙的眉眼、五官像极了骆滨。
“小家伙,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呀?”明知道半岁大的婴孩不会说话,那孜古丽仍温柔地逗弄着他。
几米开外的骆滨这才走过来,跟马军握下手,开起了玩笑,“马村长,又有啥指示?”
马军讪笑着,指指逗孩子的那孜古丽搪塞着,“那行长找你说件事,就是张老汉的事。”
骆滨已恢复了镇定,坦荡地望着抱孩子的那孜古丽,扬声问:“古丽,你找我啥事?”
那孜古丽生怕自己的声音吓着孩子,忙把点点送到斯琴怀里,低声道:“斯琴,我去跟骆滨说下张老汉的事,别吓着小宝宝。”
斯琴接过孩子,用下巴指指屋前的一棵果树下说:“古丽姐,你们去那儿说吧。”
那孜古丽朝骆滨走去,淡笑着看着神色自然的骆滨,“张老汉后天就出院了,他自己提出两件事,都跟你有关。”
几人走到果树下,坐在几张小凳上谈起了正事。
骆滨听说张老汉决定拿他的百十只羊按照市场价卖给他来顶医疗费,没有异议。
当他听说,张老汉非要跟他结对子,有些迟疑,为难道:“张老汉给我打工,就他那身体不可能了,他媳妇,哎,放羊还凑合,只会放羊,不知道添加饲料,你们就没瞧见,这十来天的功夫,张老汉那羊掉膘掉的,浑身的毛扎着,羊掉膘后再长膘不容易了。他媳妇来给我打工,工资开得跟白大爷、托乎塔尔他们一样高,他们嘴上不说啥,心里肯定有意见。开低了,我心里也不落忍。这不为难我吗?!”
那孜古丽公事公办道:“骆滨,这样,你这里先收留下张老汉两口子,他的情况,我回单位商量下,看能不能资助点。他媳妇的工资吗,你看着开吧,不能让你为难。你手下毕竟这么多打工的人,不能乱了你这里的规矩。”…
骆滨见那孜古丽都这样说了,低下头沉吟片刻,抬起头来说:“行,这样,我给张老汉媳妇开的工资,比托乎塔尔他们每月少200块钱,1300块钱一个月,你们看,行不?”
马军和那孜古丽对视一眼,忙说:“行,当然行了,实在太行了。”
那孜古丽说:“别1300块钱了,1000块钱就行了。他俩的米面油,我们单位来承担。”
他俩都知道就凭张老汉家的勺婆娘出去打工,别说1300块钱一个月,可能连300块钱都挣不上。
哪个老板会花钱请一个勺子傻子来打工。
骆滨每月开1300块钱,就是扶贫,这是等于收留张老汉夫妇俩了。
几人商量完其他事宜后,那孜古丽提出来让骆滨陪她在附近走走。
马军很识趣,说是去看看骆滨棚圈里的扶贫牛。
那孜古丽和骆滨慢悠悠朝北山坡走去。
俩人不知不觉来到当年经常来的芦苇荡旁。
芦苇荡旁的伊犁河支流,河面上成群结队的野鸭子成了深秋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河面上,上百只野鸭子结队栖息,时而戏水玩耍,时而打盹休憩,时而掠水飞翔,惬意地享受着阿勒玛勒村深秋的阳光。
阵阵秋风轻掠过草木,片片金黄的落叶飘飘洒洒地散落在伊犁河两岸,朵朵洁白芦花如飞雪般飘向天边的彩云,阿勒玛勒村的深秋飘然而至。
那孜古丽遥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淡笑着说:“物是人非,是不是说的就是咱俩?”
骆滨淡笑不语,凝视着俏丽妩媚的那孜古丽,思绪仿佛回到少年时期。
那孜古丽又笑道:“骆滨,斯琴是个好妻子,你儿子点点长得也很好。”
骆滨点头,轻轻嗯了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那孜古丽知道,骆滨这发自肺腑的笑不是她带来的。
她苦涩地想,也许,自己给骆滨带来的,只是痛苦吧。
俩人旧地重游后,各自的心态都有了变化。
骆滨指着不远处的人影感慨道:“这两年,芦苇荡的美被外地人发现了,除了冬天,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来这里游玩。”
那孜古丽眺望远处的风景,可能是临近国庆节假期的缘故,不同族别的人在河边嬉戏玩耍。
有戴着阿凡提帽子的维吾尔族,镂空花边白色帽子的回族和戴鸭舌帽的汉族。
不同族别的男男女女在这里游乐消遣。
俩人返回地里,马军跟司机海米提坐在果树下喝着沙拉泡的奶茶。
斯琴抱着儿子早已回家。
那孜古丽恋恋不舍地跟骆滨辞别。
骆滨本想在沙拉这里喝完奶茶再回家。
白大爷忙催促道:“老三,你赶紧回家吧,我看斯琴刚才回家时脸色不好。”
骆滨尴尬地笑笑,他猜测斯琴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忙开着皮卡车赶回家。…
他走进门厅,换着拖鞋,就听到厨房有轻微的响动传来。
骆滨悄声走到厨房门口停下,盯着那个背影没再动。
这不就是自己渴望的场景嘛?!
静谧、动人,又温馨。
贤妻良母在家操持家务,他在外忙碌回家,闻到的就是饭香味。
斯琴在盛汤,手臂一下下地伸展,牵动她纤瘦的背影一下下晃动。
骆滨看着,慢悠悠走到她身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老婆,有你真好。”
斯琴停下所有动作,不回头,也不说话。
夫妻俩就这样拥着,舍不得分开。
骆滨把脸埋进斯琴肩窝处许久,才沙哑地说:“老婆,别吃醋,我跟那孜古丽没啥。你千万别瞎想,可别吃醋了。”
自小就爱骆滨爱得卑微的斯琴,耳根子很软,只要骆滨说点软话,心中的疙瘩就解开了。
她眨眨眼说:“为啥你看到她,眼睛都长在她身上了?”
骆滨沉默了一会儿,解释着,“你没发现吗?她又瘦了,怎么能瘦成这样呢?”
没等斯琴回话,他赶紧商量道:“老婆,张老汉家的羊,村委会出面跟我结账,按市场价卖给我,顶我给张老汉垫付的医疗费。张老汉俩口子一个身体快瘫了,一个脑子不够用,乡里和村里的意思,让他们住在咱家地里,跟着白大爷、托乎塔尔一起给咱放羊,我答应了,你觉得呢?”
善良的斯琴一脸赞同地说:“行,早上妈妈还说,张老汉老婆是个命苦的女人,能帮就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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