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人了。”
“客人是谁?”
“是”
“说啊?客人到底是谁?”
“是侯三。”
“侯三是什么人?”
“侯三是县衙的班头。”
“衙门里的班头怎么和会和你小叔子走的这么近呢?”
“侯三原本是李家铺人,前一段时间才搬到镇去他在镇买了一个小院子,他和我们刘家还沾点亲,侯三和刘明禄臭味相投,平时经常在一起喝酒。”
“照这么讲,刘明堂出事的时候,侯三在你家。”
“是的,明堂出事的时候,侯三在我家在刘明禄的屋子里面。”
“大嫂,我可不可以这么想,你和刘明禄、侯三合谋毒死刘明堂,由刘明禄或者侯三躲在刘明堂的房间里面实施投毒。”
“天地良心,我到镇去打酒买菜是事实,侯三在我家,这也是事实,但srn的事情,我民女确实不知道。”
“明堂为人善良,对民女很好,民女怎么会害他呢?民女从娘胎里面出来胆子平时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杀人?民女听了都心惊肉跳。”
“刘明堂的房间里面,靠近床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大衣橱和一个珠帘啊?”
尚娟突然睁大了眼睛:“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御史大人到民女家去过了?”
“是赵仲跟我们说的。”
“大人和赵郎见过面了?”
“不错,昨天,我已经和赵仲见过面了,赵仲说从熬药和刘明堂喝药,他都没有离开过刘明堂的房间,他怀疑有人在他走进刘明堂房间之前,躲在了大衣橱或者绣帘的后面。”
“只有在这时候,凶手才能把砒霜倒进药罐里面。”
尚娟犹豫片刻,咬咬牙,然后道:
“赵郎说的没错,靠近大床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大衣橱,床头柜放在大衣橱的旁边,赵郎每次倒药的时候,都把药罐和药碗放在床头柜,床尾还有一个帘子。”
“帘子一共有两层,里面是布帘,外面是珠帘,帘子里面有两个木箱和一个马桶。”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凶手一定是乘刘明堂不注意,闪进房间里面,躲在帘子的后面。”
“也有可能躲在大衣橱里面,躲在帘子后面的可能性最大。我问你,刘明堂在通常情况下是不是躺在床闭目养神呢?”
“不错,我男rn部分时候躺在床闭目养神,有时候睡觉。赵郎说,明堂的病主要靠静养。”
“刘明堂出事的时候,刘府都有哪些人?”
“我公公、婆婆,二妈是刘明禄的母亲,还有刘明禄的老婆和我的两个孩子。”
“刘府难道没有佣人吗?”
“我公公和男人都很节俭,所以,府没有雇佣人。”
“这几年,我男人身体不好,刘家的生意勉强维持不敢太浪费。”
“我有些明白了,他们想乘我不在家的当儿对明堂下手,民女如果在家的话,他们没法下手。只要在家,民女会守在明堂的身边。”
“如果有人看见刘明禄或者侯三走进刘明堂的房间好了。”
“这样,大嫂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当然,如果能在现场找到刘明禄或者侯三遗留的东西的话,大嫂的嫌疑可以彻底排除了。”
谈话正朝欧阳大人预想的方向发展,是时候触碰核心问题了。
谈话到了最关键的阶段,如果尚娟把那颗扣子交出来,欧阳御史的目的达到了。但扣子的事情是不能从欧阳御史的口说出来。
尚娟眨了几下眼睛,她在犹豫,她在矛盾,她在积攒勇气。
“大嫂,你是说了不少,可是单凭你说的这些,还是很难排除你的嫌疑,我现在很担心大嫂和孩子的处境啊!”
还要吓一吓尚娟才行。
“欧阳大人担心民女和孩子的处境?民女不明白大人此话何意。”
“大嫂,你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我们肯定要找刘明禄和侯三了解情况我猜测,凶手不是刘明禄,是侯三。也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
“如果你刚才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这样一来,大嫂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你的男人刘明堂死于非命,你作为他的老婆,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大嫂,不是我吓唬你,你可要格外小心啊!你男人已经被人毒死了,为了独霸刘家的财产,大嫂很难独善其身啊!大嫂难道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吗?”
欧阳御史的话只说到一半,尚娟突然脸色煞白。
欧阳御史趁热打铁:“如果大嫂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我们可以直接把凶手抓起来,这样,大嫂可以转危为安了。”
“你男人是刘府的大当家,他出事以后,你们的儿子理应成为刘府的大当家,你们的儿子今年有多大了?”
“我儿子今年九岁。”尚娟说话的声音发颤,眼窝里面流出几滴泪珠提到儿子,尚娟情不能自已。
“你儿子今年九岁,再过几年,你儿子长大nrn了,他才是大嫂将来的依靠。”
“如果刘明堂的死不了了之让那赵仲背黑锅,如果刘明禄仍然逍遥法外,他会让你的儿子继承家业做刘府的大当家吗?”
“害死刘明堂以后,下一个目标是大嫂和大嫂的儿子。”
“有朝一日,不但大嫂性命难保,连大嫂和刘明堂的两个孩子的性命都难保啊。”
“生死攸关,大嫂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尚娟的下颌骨蠕动了几下,她终于想好该怎么做了:“欧阳大人,民女豁出去了民女索性跟大人说了吧!害死我男人的凶手是侯三。”
“害死刘明堂的凶手是侯三?大嫂,我们要的是证据。”
“民女的手有证据。”
“什么证据?”
尚娟侧身解开斜襟棉袄的扣子,将右手伸进棉袄里面的口袋掏出一个手绢,她扣扣子,转过身来,用颤抖的双手,慢慢打开手绢。
手绢里面是一个纸包,打开纸包,纸包里面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黑色的盘扣。
欧阳御史见过这样的扣子,昨天,他和赵长水进县衙的时候看到过,所有衙役衣的扣子都是这种扣子。这是一个布扣子,有两个指节长,扣子的后半部分还有一些被磨毛了的线头。
“大嫂,这个扣子是证据?”
“不错,它是证据。”
“大嫂把话说明白了。”
其实,欧阳若愚已经听明白了。
“明堂出事以后,民女想在木箱里面找几件新衣服给他换,结果在珠帘后面在马桶旁边发现了这个扣子,这个扣子是侯三衣服的扣子。”
“何以见得。”
“之前,民女注意到,侯三衣服最下面一个扣子快要掉了,事后,我发现侯三衣服那个扣子换成了一个新扣子。衙门里,只有侯三一个人到我家去过,这个扣子肯定是他的。”
“那侯三要是说这个扣子是他在和你苟合的时候落在房间里面的呢?”
“这不可能?”
“为什么?”
“自从我男人得了肺痨病以后,他和我分床睡了,孩子需要我的照顾,明堂怕传染给两个孩子。”
“赵郎也说不要让孩子进明堂的房间,是民女进明堂的房间,也要特别小心。”
“民女的房间在西厢房。是我进明堂的房间,明堂也不让民女十分靠近他,每次换衣服,都是他坚持自己换,吃饭都是自己吃。”
“侯三难道没有看望过你男人吗?”
“没有,他是想看,明堂也不会让他进屋子。”
“这是为什么?”
“明堂得的是肺痨病,明堂是一个很自觉的人,除了我和赵郎,他不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
“这种病传染。那侯三嫌我男人的病都来不及,他怎么会去看望我男人呢?”
“再说,侯三做了对不起明堂和刘家的事情,他怎么有脸见我男人呢?”
“大嫂,我们要感谢你啊!我们也要替赵仲感谢你,有了这个扣子,赵仲有救了。”
“大人,您这么说,羞愧死民女了。”
“大嫂,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扣子呢?”
“明堂出事以后,我非常害怕,饭吃不香,觉睡不着,我得防着刘明禄和侯三,如果能相安无事,我让这件事情烂在心里。”
“如果他们对我和孩子不利,那我把这个扣子交给官府。当然,民女是不会交给县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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