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我穿着红装,等他来娶我。
可那一夜,他留下一封信,一人一剑还是离开了。”
……
“后来呢?”林渊问。
白狐不知何时竟流下泪:“找不到。”
“为何?”林渊疑惑。
“其实,他早就知道我那日救下的白狐,他请术士遮去了他的气味。”白狐沉默了下。
“你恨他吗?”林渊问。
“不恨。”白狐哭笑着说。
“我像风一样追了他三千里,不问东西。”
“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后来我站在昌州城楼上等他归来,一等就是十年。”白狐缓缓的说。
“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说了他迷路了。”
“残破的孤魂,一丝执念不灭,走了千里。”
“我用灵狐心头血为他续命,一续就百年,直到三年前,我续不动了,欲吞人阳气,补给李郎,可他令死不愿。”
“那一日,正巧张夫妇路过我庙宇,许下一愿,我突然想起古法开灵,我耗尽灵力将他化作鬼婴,只为与他相伴一世。”
林渊沉默了一下,道:“那夫人可还有什么心愿?”
“心愿?”
白狐微怔,本想说没什么心愿了,可不知为何话落嘴边却变成:“上仙,我想和李郎拜一次天地,可以吗?”
“拜天地?”
张不逊脸色一变,急忙道:“叔,不可,人妖如何能拜天地。”
“你子得人百年福报,改你张氏一族绝孙命格,当有一拜。”林渊淡淡的解释,指间一滴鲜血溢出,射入稚童张高远眉心,
其袖口数道黄符射出,枣红马,唢呐人,迎亲匾,八台花轿,十里红妆。
稚童张高远眉心一点红霞闪过,有一虚影从中走出。
素白长衣,腰束玄青色腰带,唇红齿白,五官俊雅中带着英气。
……
张家老宅。
林渊素衣道袍,背匣负手:“
婚礼将启,
整肃立,
诸君安坐,
以待正礼。
为,庚子年,丁亥月,丙子日。
依岁之证,以月之令。
新郎李长生,新娘韩雨婷证婚庆典吉时。
今日诚邀诸君,齐聚此地,品美酒,赏佳肴。
恭贺李韩二户,姻缘美满,秦晋之好,华堂异彩,宾客两厢,共赏鸾凤和鸣。
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月老定三生,牵手踏绣球。
一拜赐良缘。
二拜喜联姻。
三拜燕双亲。
拜高堂:同拜高堂,新人跪!
一拜,知恩节!二拜,计亲恩!三拜,报春晖!新人起!
夫妻对拜:新人跪!一拜,结连礼!二拜,永同心!三拜,敬如宾!新人起!
执手之礼:姣姣长空,琼宇寥寥,对月调筝,把酒吟箫。清弦梁绕,礼仪既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礼成!”
韩夫人落泪,她笑着擦拭着眼角。
“本来想着,为你点开前世灵智,此生相伴,可这贼道人,不懂风情,却是有些可惜。”
“雨婷,你何故如此,你我当年不是约定好了,奈何桥畔,你等我归来。”李长生蹙眉垂叹,其虚影轻抚她眉宇,越发暗淡。
“奈何桥……地府不开,轮回搁浅,你无功德护体,又不愿为厉鬼,魂消破散时阴魂投胎,前尘往事又能记得几分,我如何等你?”
“我要我们在一起,生生死死又有什么关系,你要成佛成仙,我跟你去,你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跟你去,可你要投胎,我不答应。”
“我怕来生你会忘了我,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
“你既不得生,我就不得死。”
言罢,韩夫人转过身来,眼眶发红,揉了揉眼角,轻声道:
“贼道人,你像个秃驴,不过,谢谢了。”
“无妨。”
“韩夫人,可还有遗愿?”
“没有了。”
张高远眉心红痔消散,韩夫人灵体如星辉消散没入白狐。
张家夫妇呆愣在那,看着林渊,不知说些什么。
林渊弯腰,轻抚着白狐,不曾想,还未触及白狐,便被猫爪挠破了皮,一溜烟窜到了张高远跟前,寻了处舒服的地躺下。
“这?”张不逊疑惑的问,却不再害怕。
林渊笑骂了两句道:“莫怕,灵智消散,寻常白狐罢了,日后待她好点。”
张不逊点了点头。
林渊取下灵堂前的红绣鞋,头也不回道: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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