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伽利略是科学家,对于科学问题并不打算退缩。
最终,他将遭遇到宗教审判。
根据左梦庚的记忆,五年之后,他将被软禁,失去自由。随后双目失明,失去了行动能力,最终死于发烧和心脏病。
左梦庚觉着,这是一个机会。
而突破口,就在于眼前的邓玉函。
从邓玉函的身上,左梦庚发现,后世人们对于这个时期的传教士的认知,似乎有些不够准确。
诚然,有许多传教士是秉承着教会的旨意,来到遥远的东方传播教义,同时将东方的情况反馈回西方。
但是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传教士,积极踊跃跑到东方来的目的,也许是为了躲避宗教迫害。
后世许多人都将传教士在中国传播科学知识当成是传播教义的辅佐手段,希望借此拉近和中国人的关系。
可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在面对科学被质疑的时候,这些传教士没道理据理力争,甚至为此送命。
反正他们的目的是传教,又何必在科学问题上如此较真求实呢?
就比如眼下正在发生的历法之争。
前几日在徐光启府上大放厥词的魏姓老者,左梦庚如今已经弄清楚了其身份。
那个老人叫魏文魁。
他在进行历法研究的时候,对徐光启的提议的西学十分反对。
魏文魁的研究成果,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但是他对于东西方关于科学态度的论述,一直影响到几百年后。
东方讲究知者天下知,西方则是智者天下名
简单说,就是东方的科学技术,时日一久,便众人皆知了,属于开放型的。
而西方,则非常注意保密。
想知道,便拿钱来。
进而产生现代的知识产权问题!
本来魏文魁无名之辈,而徐光启贵为侍郎,想要对付这种人,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徐光启很有风度,而且认为学术争端,就应该用学术来解决。
对于这种争论,崇祯是支持徐光启的。
只需要徐光启一句话,魏文魁可能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徐光启是这么说的。
“文魁之本,臣尚未通读,不敢言对错。”
意思就是魏文魁的理论,我还没有读完,所以不敢轻易下结论,也不知道对错。
这是一种求真务实的态度。
崇祯一看徐光启这么说,也不好直接出手。于是下旨,让魏文魁组建了东法历局,来和徐光启负责的西法历局公开竞争,以验证谁对谁错。
如果说这个时候的东西之争还算是温和的,后来康熙年间的历法之争,可是差点要了汤若望的老命,诸多信奉教会的官员被杀。
既然这么危险,为何原本应当以传教为己任的传教士们非要据理力争呢?
中国这边的科学如何发展,也不影响他们传教啊。
甚至如果迎合本土人的心思,说不定他们的传教会更加顺利。
事实上,任何宗教在来到一块陌生地域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会进行一定程度的本土化。
这也是宗教内部出现诸多派别的原因。
毕竟宗教是一种思想上的事务。
你连当地人的思想都无法交流,怎么让人家接受你的教义?
这些来到中国的传教士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在科学的问题上,他们却选择了坚持。
由此推测,加上左梦庚的亲眼见闻,让他察觉到,也许这些打着传教招牌的传教士,里面不少人的真实目的,可能是为了躲避宗教迫害。
在宗教影响不到的地方,更好地进行科学研究。
既然如此,从这方面入手,他或许能有丰厚的收获。
本着这个推测,左梦庚决定试探一番。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没有窥探,便压低了声音。
“邓先生,这么精良的天文望远镜,帮您寻找到了渴望的净土吗?”
邓玉函兴致勃勃的动作猛地一顿,再看他时,如同见鬼。
“左,不要害我。”
左梦庚心底狂跳,声音更低,同时表露心迹。
“邓先生,我不但不会害你,我还能为你提供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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