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键盘辩论专家、理论强者的克莱恩不甘示弱,指出道:
“单有勇气,不考虑后果的不叫勇敢者,那只是单纯的莽撞。”
“所以,你想说我是这种人吗?”爱丽丝略有些不快地抱起双臂。
克莱恩在心中的两个选项之间摇摆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点头,选择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至少,你今天,现在给我一种并不太在意自身安危的感觉。难道你是觉得,这里单纯只是一个幻境,是个哪怕死去也仅仅只用重新再来就好的美梦王国,所以就可以无视危险,无视威胁到自身安全的事物,放开一切顾虑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唔,我或许很难否认你所说的这些。”爱丽丝的气势蓦地弱了几分,“但这不是你对我偷偷使用教唆者能力的理由,所以好吧,那么,我这里有个坏消息,你有兴趣听吗?”
对于她拙劣的转移话题,克莱恩心中咯噔一下,油然而生某种不祥的预感: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该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然后你再问我想要先听哪一个么。”
爱丽丝眨了眨眼,微笑起来:
“因为我已经提前说过好消息了啊,诅咒恶念夺取我的意识主导权失败,于是只能败退到躯体的其他部位,给我带来一些小麻烦至于坏消息,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诅咒恶念们搞破坏的水平好像有点厉害,这具身体最多还能再撑住一小时,大概就到极限了。”
“你的意思是指,你最多还能再活一小时?”
克莱恩怔怔地看着她,看她平静地抬手按住后颈长出异物的部位,指节微微用力,随后脸色不变放开手,一副恍若无事发生的模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非我们能在一小时内,找到净化那些诅咒恶念的方法。”
爱丽丝用神情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觉得这种奇迹发生的概率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净化诅咒、恶念、恶灵哎,如果我手头还有阳炎符咒就好了呃,不对,阳炎符咒的威力太强了一点,得重新借“变异的太阳圣徽”中的神血制作净化符咒才行但一来这里不是现实,二来如果有这些迂回的时间,爱丽丝在这一轮探索里早就不知道凉多少次了
克莱恩思索了一下,道出想法:
“我们至少还是该尝试一下,试着找找看行宫里面会不会有太阳途径的神奇物品。”
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方向,爱丽丝忽地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狡黠得不像是走入了生命倒计时的笑容:
“说起来,太阳领域的对应金属是黄金,包括太阳的圣徽在内也是由线条簇拥组成图案的设计吧?”
被她这样直白点醒,克莱恩蓦地转身望向那扇浮夸而厚重的对开大门。
不是吧?还能这样?
但仔细想来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毕竟她说恶念们害怕门后的事物,那有可能是比之前油画还要可怕的诅咒,也同样有概率是能够净化它们的“太阳”
快速地权衡了利弊和得失后,克莱恩做出判断,示意少女站远些:
“你后退,我来推开这扇门,如果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关门,然后撤退。”
“我倒是不介意我们换个定位,毕竟我的角色只剩一小时的保质期,前去面对危险也算是降低损耗了。”爱丽丝事不关己地笑着退了两步。
克莱恩有些无力地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跨步向那扇金色的对开大门走去,最终在满是神秘感的眼型花纹与无序线条前停下,抬手按在了冰冷的金色门扉上。
他向手臂和腕部注入力量,开启那扇比预想得还要沉重不少的黄金之门,并在推开一道五六厘米宽的窄缝后便不再发力,准备从门缝里先观察观察情况。
但那扇对开大门的开启并未就此停止。
两道接近三十厘米厚度的黄金之门自动向后敞去,仿佛迎接主人归来的殷勤下仆,门后走道两侧的高脚烛台一座座向内点亮,明亮的火光与暖色逐渐从外界侵染至大厅深处,将所有昏暗都驱赶到了角落和烛火难以触及的穹顶。
伫立在大厅内的大理石柱高耸地没入它们撑起的宽广穹顶,柱身遍布与门扉上同样的眼型花纹、无序线条,且更为密集、深刻,试图去仔细观察其规律的人们必然会在眩晕中感到恶心欲呕,被某种源自人类本能的厌恶感所吞没殆尽。
压下不适,克莱恩继续挪动视线,望向两侧烛台请示的大厅深处,望向那个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跪坐在一座雕像石台前的佝偻人影。
人影背朝着大门所在的方向,身披一件明黄色的兜帽长袍。
某种无声的惊惧悚然如同炸膛的枪支,飞溅出星点的火花,熨帖冰冷的滚烫沿尾椎骨攀上脊背,翻腾着令人手脚发凉的凝滞空气。
源自灵性的预警疯狂地叫嚣起来,不可靠近,不可窥视!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甚至都顾不上去将那两扇大开的门扉关好,便一把拉住凑近过来的爱丽丝,毫无留恋地转身向远处奔逃起来,速度堪比赛道上的百米冲刺。
“咦,不,等等,你这是”
理所当然地,几乎没跑出多远爱丽丝就已累得气喘吁吁,就连一句完整的问话都没能成功说出口。
“别问,也别去靠近那个房间。”克莱恩严肃地陈述道。
“停等先、停一下让我喘口气”她放慢脚步,扶着墙努力调节呼吸的节奏。
克莱恩一想到距离那恐怖的房间还没跑开多远,心中便是一急,脱口而出道:
“别等了,我抱着你跑,随便你怎么喘!”
说着,如同在想象中预演过许多次那样架势熟练地,他横抱起了少女娇小而轻盈的躯体,在她下意识环抱住自己肩膀的同时迈开脚步,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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