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原来是黄兄啊。怎么今日有空到街上来,你不会是来抓我的吧?”那模样既丑又恶的沈家大郎悠闲的立在一旁双手后背连正眼也不瞧那领头的黄捕快一眼。
且他说话更是冷嘲热讽带着一股调侃捉弄的语气。
“放肆,你一个小小商户之子也敢跟黄大哥这么说话。兄弟们捉他回去,让咱看看他那粉嫩的屁股到底能挨几个板子。”皱眉的黄捕快还未说话身旁就有兄弟替他开口。
听他语气就知他是跟黄捕快交情不错而且看不惯沈大郎态度嚣张。
“对,抓他回去。打他板子。”见几个捕快似有将人带回衙门之意人群立刻有人跟着起哄。
李瑜却看出了黄捕快眼神神态上的纠结。
反观那几个捕快听人群叫喊面上更是兴奋,在那出声捕快的眼神示意下立马有二人上前一人拽住沈大郎一只臂膀就要把人拖走。
那沈大郎家几个灰衣仆从见势不妙立刻拦住他们去路,要从他们手中将自家大郎抢回。
场面一时僵持,唯有被仆从打倒在地的老人还在轻声哀嚎。
皱着眉的黄捕快听见哀嚎声连忙顾不得纠结上前将人搀扶起来。而僵持的捕快和仆从双方也逐渐开始推搡。
两伙人逐渐推搡中,那中间的沈家大郎突然大喝出口,“我叔是沈刚。谁敢抓我。”
【哎呦,别人是拼爹你这是拼叔啊。好小子,豪言壮志送叔亡啊。】李瑜闻听此虎狼之言忍不住噗呲一笑,内心不住为这拼叔货点赞。
“沈刚,沈功曹?他是你叔?”捕快中一人惊讶的放开了拽着的沈大郎右臂。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另一人低声呢喃,也是顺势双手一放。
李瑜离得不远,确是将二人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功曹,县令的主要佐吏主管选署功劳执掌吏员赏罚任免事宜。这可是随便动动手笔就能让他们这些捕快丢了饭碗的存在也难怪二人一听其叔名就放开了手。趋利避害嘛人之常情,不丢人。
“奶奶的,你们这两个怕事的怂货。你们不抓,咱亲自抓。”那刚才替黄捕快出声的捕快也是个不怕事的,明明知道了沈大郎其叔能决定自己的前程饭碗还是不改初心有胆量抓人。
“老王。别冲动。”在那捕快靠近沈大郎的同时黄捕快终于出声阻止。
“黄大哥,你竟也惧怕沈刚?”老王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黄捕快,似是不敢相信这个历来秉公执法的汉子会惧怕县中小吏。
“老王,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稍稍安抚老王一番,黄捕快看向沈大郎说道:“沈大郎,无论你和这老丈之间有何钱财纠葛,可当你你纵容仆从当街打人之后就是你不对了。
按汉律,街市伤人者杖三十。聚众伤人者罪加一等,杖六十。”
“些许小罪,不说我叔乃县中功曹就是我花些钱财都能抵消。你能耐我何?”面对黄捕快的威胁沈大郎有恃无恐。说到底一是因为衙中有人,二就是因为汉朝这一条花钱消罪的奇葩律法了。
况且,街市打架本就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轻罪就是捅到县衙顶多也就花个几贯钱消罪。若是沈刚出面说不定连钱财都免了。
“街市伤人确实是轻罪可殴打老人却另当别论,汉律,殴打满五十之老者流放千里。满六十老者,削鼻斩足。满七十之老者,闹事处斩。
如此要不你赌一赌这老丈今年有没有五十,又到不到六十呢?”黄捕快面色冷然的注视着沈家大郎言语之间律法好似已然烂熟于心。
闻听他言沈大郎面色惨白久久无声,似是在纠结他所言是真是假。
可仅是片刻,在一仆从附耳言语一番之后他复又嚣张大笑,“哈哈哈哈,黄兄好口才小弟佩服佩服。可是,就算真如你所说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大不了花钱消罪你能耐我何?”
面对沈大郎一如既往的嚣张黄捕快面色丝毫未变,只是对着那刚才在沈大郎耳边微微低语的仆从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将目光又重回沈大郎身上轻轻摇头感慨一叹,“汉以孝治国。莫说那敬保老人之律法不能以钱消罪。
就是能消,那流放,削鼻斩足都是重罪,没有三十万钱你也消不了。且就算你家倾家荡产凑齐这三十万钱那这重罪也只是减一等。
而砍头更是死罪没有五十万钱你怕是只得乖乖等死了。不过,”
“不过什么?”沈大郎强自镇定的问道。
“不过,花不起钱还有别的消罪办法就看沈大郎你愿不愿意了。”前面还是言语恐吓,后面黄捕快却似乎好心的替对方想起了办法。
“什么办法?黄兄你快快说来!”沈大郎本来就是强自镇定,听他有办法再也顾不得嚣张立刻就软了。
说实话他家虽是商户,可拿出十万钱都很吃力更别提三十万五十万了。况且那黄捕快早有言语这殴打老人在以孝治国的汉朝当属无法用钱消罪的重罪。他就是有钱也毫无用处啊。
“其实另外两个消罪的方法也很简单,一是当朝陛下大赦天下。”黄捕快继续缓缓而谈,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一丝戏谑。
【大赦天下?这皇帝都被董卓带跑自身难保了他哪还有心情大赦天下!】李瑜在一旁吐槽。
“这,这大赦天下是可遇不可求之事。黄兄还是快说第二个办法吧。”沈大郎已然被吓的病急乱投医,似是将刚才还威严恐吓的黄捕快当做了救命稻草。
“这第二个办法嘛,就是入宫。啧啧。”说着黄捕快一手做刀在双腿间示范性的比划了一下。
见他那副生动形象的比划街上围观百姓眼神怪异的扫了面色铁青的沈大郎一眼而后齐声大笑。李瑜二胖亦在其中。
“呼呼,说吧,怎么样才能当做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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