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广益殿,谈僖伶还没来得及行礼,皇帝就摆了摆手。
“天师大病初愈,不必行礼,快些坐下罢。”
谈僖伶刚坐下,环视一周,发现来的官员都是朝堂上不常表态进言的。
“既然天师也来了,臣就直抒己见了。臣认为这次的刺客与上次行刺天师的歹徒是同一批人。”
谈僖伶记不得这个先开口的人的名字,看他穿着青衣官服,官竟不至五品。
“时间上接近也不能直接说明什么。关键是,上次是废太子的报复行动,这次的目标却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一个同样着青衣官袍的人说道。
谈僖伶食指在椅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上次明明就是太子余孽所为,后面也被清理干净了,怎么还会有余力兴风作浪呢?可是蒙面人三番两次在她面前出现,每一次都有着明确而迥异的目标,到让她有了一种别的设想。
“朕也想知道赵文岐的小孙女到底惹了什么麻烦。”顿了几秒,阮堇年抬眸,“卫少傅舍身救人,朕大受触动。若他晚了一点,天师现在都不能这样安坐于此。”
一名臣子立即接到:“据臣所知,卫大人当时本是在府中休息。当时,太学那边已经送过去请帖,可卫大人不知怎地竟然走的条反方向。也就是天师出事的那一条。”
“这个不应该等卫少傅醒来后问吗?”谈僖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阮堇年换了个姿势坐着,侧头看着谈僖伶。
“人是卫大人救的,天师自然想为他说话。可是,请看。”刚才说话的臣子从腰间的束带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小心的将它展开铺平。
那臣子看了皇帝一眼便亲自将纸条递给谈僖伶。谈僖伶面露疑惑,仍接过纸条,仔细看可以看出纸条边缘都是火烧的痕迹。
“除恶务尽?”
这个出自《左传》,在现代也经常引用的词,当被随意的字迹出现在这张纸条上时,谈僖伶竟有了恍惚的感觉。
“除了太学来的请帖,卫少傅还接到了这张纸条。他大概是想将这张纸烧干净,大概是时间赶不及了他点着了后便出了府。于是,我们还能看到这张字条。”
“你怎么找到的?”谈僖伶问。
卫府不会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处理不好哇。
那臣子没说话,只是看着皇帝。谈僖伶也随即望去,刚才阮堇年一直盯着她,这下二人视线对上,谈僖伶竟有些不安的感觉。
“这个你不用管了。”阮堇年直接说道。
现在广益殿来的人都是平时朝堂上“平庸”的人,基本都是五品以下,也不存在什么党派阵营。
因为,他们是皇帝的眼线,谈僖伶突然明白。皇帝宠信卫昀卿但也要时时刻刻看着他。所以卫昀卿的府里也有皇帝的眼线,能接触那么重要的东西想必已经潜伏地极深了。
阮堇年此时面无表情,他似乎看出了她眼里的风起云涌却选择视而不见。
兰翊、卫昀卿,他们都是天下的功臣。卫昀卿哪怕做错过事也从未对嘉敏帝不忠。现在皇帝却不断地限制着他们,安排众多眼线,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所以皇帝之后会不会也对她这样?现在汤臣一品是不是已经有很多皇帝的内应?
心里酸涩,谈僖伶仍是装作自然地移开视线,“那也得等卫少傅醒了再审吧。对了,现在到审这个阶段了吗?”
“天师此言差矣。我们也是想尽快地查清事情的真相。毕竟大人您这次是真的受难了,皇了为了您是几日不曾解带,面容憔悴。”
说话的人坐在最外面,神情丰富。谈僖伶瞧着挺眼熟,等等,这不是卫昀卿的迷弟伍海德吗?他也是皇帝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气氛下讲皇帝对她怎么怎么样啊?
而嘉敏帝听了也默默没讲话。
“咳,那我也下去查查。”
皇帝宣布退下后,谈僖伶刚想离开就被他叫住。而其他几个人都很“有眼力见”地的迅速离开了。
“打算怎么查?去卫府是吧,是去查呢还是看人呢?”阮堇年随意地将头向后靠在椅背上。
“关键证据没出来前,我得尽到我该尽的本分。”
“行吧。”看她神情沮丧,阮堇年笑着说:“你是不是嫌朕疑心太重?”
谈僖伶没说话,轻轻摇头。
“你走近些。”阮堇年站起身。
待她走近,阮堇年将她一把拉过来摁在龙椅上,谈僖伶错愕地看着他。
“朕曾经说过,朕让你坐得就坐得,以后也会是这样。朕是皇帝,不能和所有人交心。但是朕对你是绝对信任。今日叫你来就是看看哪些是朕的人,朕不担心天师会对我不利。”
“因为天师会永远站在朕这边。”阮堇年笑着,眼睛宛如黑曜石般散发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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