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来的晚,天已经擦黑了,等见到迪士尼城堡的时候灯光已经耀眼夺目了。
林溪长大了嘴巴看着大晚上还人来人往的迪士尼小镇,按下半个车窗露出脑袋,不远处的星愿湖桥面上站了不少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我们要看烟花吗?”林溪兴冲冲地问到,王甄紧绷的心情在看到对方的笑脸后也轻松了不少:“嗯。”
说着,他把车停在桥边,然后下车整理好了轮椅,看了看快到时间了,才将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人从车上抱了下来。
因为是圣诞节,游乐园里人很多,王甄担心林溪被挤到,干脆上了桥,而且这里视野极好,虽然风大些,但好在人不多,安静。
林溪坐在轮椅上脑袋还没栏杆高,眼看烟花秀已经开头了,她却并不能看尽兴,于是扶着栏杆想要站起来,本来都站了个半截,结果王甄大惊小怪地把她抱住:“你干嘛?别乱动!”
“我好多了,你不在的时候我都自己上厕所的,没有那么疼!”她被人卡着腋下动弹不得,只能仰着脸嚷道,“哎呀我坐着看不到,就站一会儿嘛!”
王甄也不敢真的强迫她做什么,怕动手动脚的又扯到她的伤口,而且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已经够尴尬了,他只能扶着林溪一瘸一拐地靠在栏杆上。
湖面上风不林溪刚趴下一阵大风就把帽子刮掉了,长发随即吹了出来,王甄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眼。
他透过缝隙看着眼前的人,烟花也正燃放到高潮处。
“好美啊!”缩在宽大羽绒服里的小脸上映照着烟花彩色的光芒,眼睛也亮晶晶的,里面倒影着绚烂烟花,美好的不像话。
这才应该是她本来的样子,王甄心里想着,然后喃喃自语:“是啊,好美。”
林溪转过头,看着王甄直直盯着自己的黑色眼眸,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你看什么了你就说。”
王甄没回答,只是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然后抬起左手将小小的后脑勺拉向了自己。
王甄的胡茬刺的林溪脸颊有些发痒,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
好像最初绽放的那朵粉色烟花,这次却没有落幕,反而在林溪脆弱的心中彻底定格。
王甄没什么接吻的技巧,虽然有些激动,但是很理智地快速结束了这个吻,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期盼又忐忑地问道:“怎么样?等出院了,跟我回家吧。”
也不知道是“跟我”还是“回家”哪个词戳到了林溪,林溪心头一热,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她连忙撇过头,有些自卑地看着桥下深黑的水面,自己的未来就好像这深不见底的黑潭,真的,还有希望吗?
“我跟你说过的。”她扒着栏杆,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然后忍不住掉了眼泪,在漆黑水面上打出一圈圈波纹。
“我也跟你说过的。”王甄暗戳戳地往她身边靠近,伸出的犹豫了半天,还是一把抱住了人的腰,尽管隔着厚重的羽绒服,他还是能感觉到衣服下的人有多么的纤细脆弱,每天都在因为这个人心疼,如果不是自己照顾她,他恐怕会担心的发疯,现在他十分确认自己的心意。
停了停,见林溪没有回应只顾着自己掉眼泪,王甄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林溪,做我女朋友吧,跟我回家,然后,将来你要是觉得我还行,就做我老婆,要是觉得我不行,你你就再考虑考虑延长考察时间,但是我相信,这世界上眼下没人比我更想要更喜欢你了”然后他又对着远处正绽放烟花的迪士尼大喊:“林溪!我真的很喜欢你!跟我回家吧!”
这是王甄长这么大以来说过的最肉麻的话,他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满邺江了,但是说完之后他觉得很痛快,而且旁边好像还有人在敲鼓给他伴奏鼓舞,让他及其兴奋。
林溪已经完全愣住了,抬着一张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脸,眼泪都忘擦了。
见她没回应,王甄打算一鼓作气再次表白,结果一双温暖的小手手忙脚乱的捂住了他的嘴:“你做什么?你疯了!大家都在看!”
林溪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此时此刻涨的通红,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男人怎么能突然这么“不要脸”?
王甄抓住她的手喘着气问到:“那你答应吗?”
林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果就这么一愣神儿之间,就听王甄又喊了起来:“林溪!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跟我回家吧!”
“王甄!”要不是跳不动,林溪真的气到要跳起来了,旁边已经开始有人在起哄了,林溪最拿这种场面无可奈何,也最受不了这种大庭广众的,但王甄好像就是玉皇大帝派来惩治的猴子,简直让她爆炸。
眼看王甄上头要喊第三遍,林溪连忙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啊?”这次轮到王甄愣住,“哪个?答应哪个?跟我回家还是做我女朋友?”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就是全答应了!”王甄扫了一圈,没发现那个给自己打鼓助威的哥们,低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心跳声。
王甄想要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但是又不敢,只能环着她的肩膀,感受这一刻的真实。
“林溪,我爱你。”他在她耳边低语。
林溪没回答,只是又把人抱紧了一分。
上海的寒冬江风凌冽,不远处烟花绽放又十分吵闹,而林溪在这个人的怀里,却只觉得温暖心安。
相信他一次,也是跟自己的人生对赌。
林溪十年生病以来头一次有了这种感觉,那就是依靠。
回到医院的时候林溪已经睡熟了,王甄把人抱回病床上,坐在床边愣愣地盯着人看了半夜,心中的幸福感还是难以言喻。
凌晨两点多,病床上的林溪动了动身子,蹙了蹙眉后睁开了眼睛。
“小溪,要去卫生间吗?”他连忙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回来之后他就后怕,林溪大伤未愈,自己就带着人大冬天地跑出去吹冷风,还站了一个小时。
林溪摇摇头,还癔症着,只是像只蜗牛似的往床边挪了挪,然后拍拍留出来的空位。
王甄咽了口口水,连忙摆手:“没事儿,待会儿我在沙发上凑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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