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丁小铃叉着腰,不屑地啐了李花茶兄弟俩仓皇的背影一口,“什么东西!”
李三诚心诚意对道,“多亏你来得及时。”
丁小铃倒是不邀功,实话实说道,“别谢我,要谢就谢刘掌柜罢!刘掌柜在楼上看见他们兄弟二人来了,怕你心软吃亏,特意让我赶点儿来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说在李家时李花茶对你最和善呢,今天一瞧,实在太恶毒了!这是装不住了!”
李三抿唇,偷偷看了刘执一眼,心里五味杂陈,却怎么也说不出感谢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好在刘执装作没看见他的窘迫,揶揄丁小铃道,“这时候骂起来了,你当初跟我去李家作客,不是还看上人家来着?”
“哎呀刘掌柜,可别提那了!在你的点化下,我现在呀,比之前可聪明多了!”
丁小铃笑嘻嘻的,“你说得对,男人多靠不住啊!我要真嫁给他,好日子过不上不说,还得像小静儿似的天天遭他和李夫人嫌弃,多没味儿啊!”
“你总算开窍了。”刘执笑着摇头。
“多亏了刘掌柜,刘掌柜,你不说今天带我去城南香粉铺张姐姐那里取经么?”
丁小铃笑嘻嘻地推着刘执走,“我们有事儿就先走了,李三掌柜你忙哈!”
李三还想说什么,又没什么理由挽留,只得“哎”了一声,怅然若失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发呆。
“怎么,看不够了?”
一声轻笑将李三的思绪拉回现实,定睛一看,立在柜台边上的,竟是刘奉!
“刘大掌柜,你回来了。”李三虽然惊讶,还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刘奉摇摇头,“可别管我叫什么掌柜了,随清清叫我大哥就好。我可不像我妹妹,她是来临安做生意的,我可不是。”
他这话里有话,李三有些警觉,没吭声。
刘奉看出他的戒备,哈哈笑道,“怎么,觉着我是坏人?”
李三忙摇头,“这是什么话,大哥找我有事?”
刘奉笑道,“没什么大事……上次你给我出的主意很好。这不,又遇到难事,又来找你讨主意了。”
李三十分诧异道,“……我没什么点子,要说点子多,还得是刘掌柜,大哥何不跟她探讨一下。”
刘奉却摇头,“李三掌柜,你就别谦虚了,景国最着名的谋士景容大公主,人人皆感慨她为何生为女儿身……你作为她的儿子,不会差的。”
他平淡地说出这番话,完全不顾李三瞠大的双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李三掌柜,咱们借一步说话,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李三目光闪烁,犹豫了一瞬,手里的茶叶还没放下,显示出他的纠结和抗拒。刘奉见状,低声道,“李三掌柜,你我相交不深,你不在意我我理解,但你要考虑考虑清清,她也很难。”
李三立即放下手里的茶包,“请罢。”
刘奉跟在他身后进屋,边走边无语望天——他竟然需要拎出妹妹来“威胁”才有用,这李三,也是难拉拢。往好的方面想,好歹对清清是死心塌地的。
进了屋,刘奉就开门见山,“不瞒你说,我乃荣王府大世子,清清是郡主,她来临安做生意,纯属玩玩打发时间。”
李三早就料到刘执京城里的家世不简单,但突然被刘奉这么直接地抖落出来,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哦哦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三掌柜流落民间多年,真实身份实为景国大公主之独子,与清清倒是正好匹配。”
李三摸不透刘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提醒道,“刘掌柜与贾大人有婚约……”
刘奉哈哈一笑,“李三掌柜并未反驳我说你二人匹配的话,只说他二人有婚约之事……可见李三掌柜对清清也不是无意无情。”
李三面上一红,并未否认,这也没什么可否认的,他确实心悦刘执,事到如今,经历了这许多,他自己也渐渐明白了心意,还有什么旁的明眼人看不出来么。
“清清从小就备受瞩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是京城里有名的贵府才女,容貌也是清丽无双,你看她现在天天故意这番平民妇人打扮,都能看出气质不俗,若是换上了金缕玉衣,定是容色倾城。”
这个倒不用刘奉吹嘘,长眼睛的就看得出来,然而这些表面上的东西都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了,李三觉得,刘执温柔、善良、正义、机敏,对所有人都有一颗同理心,平时一本正经,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可爱,也令人心弦一动。
这样的姑娘,李三自觉配不上,也只有配着贾真那样跟她一样样样出色的人,才不辱没了她。
可人的感情有时又岂是理性能控制得了的?李三病过了几次,经历了数次心里挣扎,方才明白这个道理。
只得轻轻叹了一声。
刘奉觉察到他的心思,笑道,“其实李三掌柜若想和清清在一起,也不是全无办法。”
李三愣了一下,看着他,“你不希望刘掌柜嫁给贾大人?”
用人不疑,话已至此,刘奉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直截了当比较好,“贾真是贾丞相之子,贾丞相最善权谋,在京城不说一手遮天,也是差不多了,皇上忌惮于他并非无缘无故。”
他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李三的脑子却无比清醒,飞速地分析着,可比做生意时想点子灵光多了,一边还琢磨着刘奉跟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而我,”
刘奉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低声道,“虽然和蒋将军的姨丈路太傅家结亲,却不会傻到去做贾家的出头枪……我以身入局不要紧,并不想让清清和我荣王府被动陷入到不好脱身的境地,你懂的,毕竟……君心难测。”
他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李三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贾丞相想造反,便通过给贾真和刘掌柜指婚来分裂荣王府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令皇上有所猜忌,荣王府如今又和将军家的亲戚结亲,皇上更加忌惮,但荣王府并不想参与其中,只是夹在中间无法脱身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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