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右叫来了医生,医生将沈禾手上的血污擦洗掉,用镊子为她挑出陷在伤口中的残留的黑色碎片,冰凉的金属缓慢陷进肉里的感觉清晰,撑开伤肉夹走东西的刺痛让沈禾没忍住鼻子再次一酸。
她在心里把江季寒翻来覆去骂了一万遍,若不是这个冰块她才不会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她快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
医生为她涂抹一种紫色的药水,药水泛着淡淡的清香,掩盖住她周身的血腥气。
“公主,伤口太深了,要过几日才会好,这几日可能时不时的会痛,你忍着些”。
“好,多谢你了”。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亮光转瞬即逝,但它存在的那一刻,所有的星星都仿佛听见了它的召唤,相连着亮成一片,浩瀚的星海以它广阔的胸怀向世人展示着无与伦比的美丽与伟大。
沈禾望着璀璨的星空,突然升起孤寂之感,无论哪个世界,她都是天外来客,她的心中永远有一份无法向人眼说的悲怆世界。
她此刻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果然人在悲伤时,看什么都是难过的。
“艹,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江季寒,你大爷的,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吧”。她用力握紧手腕,想发泄积在心头的闷气。
手心的伤口被牵动,她倒吸一口凉气。
又一颗流星划过,沈禾转身朝江季寒的宫殿方向走去,她必须把心口的恶气给出了,她避开门口的守卫,身影极快的闪了过去。
江季寒的屋内亮着灯,沈禾在外面打量了片刻,进到一间房,手里拎了盆出来,她走到水室旁打了盘水,随后一脚将江季寒的屋门踹开了。
江季寒正在看书,闻言皱眉抬头,看见门口的人是沈禾的那刻,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江季寒放下手头的书。
沈禾不理会她,一盆水快准狠的泼了他满头满脸。
江季寒的脑子被汹涌而来的水流冲的空了一瞬,等意识回神后猛的站起,单手抬起身后的椅子砸向沈禾:“你想死吗?”
椅子在沈禾身前一寸落地,她的目光冰凉一片,伤口因为用力开裂了来,献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
滴,滴,滴的声响,是江季寒下颌旁不断滑下的水珠,也是沈禾血滴落的声音,她心碎的声音掩盖在其中谁也听不见。
从前的江季寒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那些温柔宠溺的细节已经侵入了她的骨髓中,让她时刻贪念时刻怀念,为了挽回那样的爱情她愿意放弃一切。
可是碎裂的椅子同她再也拼凑不回来的爱情一同死在了今日,她冷漠转身的离去,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她的背影与天上的群星仿佛连成了一线,孤寂却又高不可攀,不知为何,江季寒心脏猛的一痛,弯身趴在了桌子上。
日头缓缓升起,黑暗被彻底抛在某个角落,昨日发生的一切也被埋葬在昨夜。
江季皓正歪躺在椅子上看书,王后突然走了进来,江季皓连忙把身子坐正,把书轻轻放在桌子上。
王后走到江季皓身边,轻轻捏住他的耳垂,“看书不坐好啊!找打”。
江季皓连忙一脸讨好的道:“母后,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后放开他的耳朵在他身侧坐下,正要开口,江季皓仿佛是有预感,伸手挡在她面前,止住了她的话头,“母后,饶了我行不行?是不是二弟与杜慧的事刺激到你了,所以你来催我给你找未来儿媳了,先跟你说明白,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更别提结婚了”,知母莫若子,江季皓一看到他母亲那发亮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事。
“你二弟就是个木头,可木头还会开窍啊,你看看着心有七窍,怎么就是在爱情面前不开窍呢,可真是愁死我了”。
“你不用愁,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若是遇到喜欢的人我肯定把她娶回家”。
这个儿子平日里虽听话,可遇到与王后意见相左时,那是一步也不让,王后又捏了捏他的耳垂,叹息道:“被你气死了,可是母后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季皓把头靠在王后的肩膀上,依赖的蹭了蹭,眼中有着罕见的柔情,“母后,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有你这样美丽的女人其他的女子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爱你一个就够了”。
王后气恼的将他的头推了过去,“你的两个弟弟加起来都没有你贫,行了,你就是个老顽固,我说不动你,就不在你这浪费时间了,我去看看你父王,他最近有些头疼”。
江季皓起身将她送之门口。
王后想到自己的木头二儿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你机灵,多帮帮你二弟,我还想抱孙子呢”。
江季皓笑了,“母后放心,我还想抱大胖侄儿呢”。
陛下正在看病,王后直接去了医所,医所的医生向王后行了个礼。
“陛下的身子没事吧?”
医生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夜里着凉导致的偏头疼”,医生去药架处拿出一瓶透明的液体,交给了王后,王后喂着陛下喝了下去,一瓶药下肚,陛下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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