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事先将寒露和霜降遣走了,直说自己今晚在寝房中要行一些不便之事,不想让旁人瞧见。
这两个丫头没有表现出她所想的那般疑惑,面上皆是喜色,甚至还带了几分她不能理解的羞怯,便乐呵着离开了西苑。
她那时在后头盯着这二人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一阵疑惑。
让她们不伺候一晚,至于这么开心?
眼看着,将近午时了,她换了一身轻便黑衣便从后院寻着小道去往南苑。
虽她不常在这寺庙中,但那日从南苑回来后,她便将线路记了个清楚。
心中感叹,真是机智如昱。
悄悄地隐身在那日的竹后,看向寝殿门口,竟还有两个僧人把守着,当真是称职。
忽感背后有人轻拍,不用转头也知是谁。能如鬼般来去无踪,怕也只有那神秘的老爷子了吧。
老爷子一笑,眼角边的皱纹更为明显。
李昱见他来了,便抬脚欲向前走,却被身后一双老手给拉住了衣袖。
李昱不解,转身看向老人,眼神中掺着几分疑惑之色。
“傻丫头,你真要这样偷摸着进去啊?”老人笑眯眯道。
“不然?”李昱挑眉。
老人面上笑意不减,卖关子似的道:“随我来。”
见老自顾自向前走着,李昱便也跟了上去。
只是这路与来时完全相违,甚至可以说是在向反方向走,李昱虽心中有几分疑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待走至一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满是长得高而密的翠竹。但那老人往前不知道踩了踩什么,翠竹自己便向两侧移开了。
原是一处机关。李昱凝神看去,是一条很黑很黑无法看到尽头的密道。
额心跳了跳,为何会设有密道,是娘亲早有料到自己会有今天这一天,还是发现了身边有想要害她之人,不得已时设下的?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好事。
老人神秘一笑,从布衣下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着了后便伸向密道的墙壁处。
一霎那,整个密道像是一下被点燃了似的,亮了起来。李昱这才看清这条密道的面目。
密道墙是由沙石铸成的,似是许久没人来了,被轻轻触了一下,便又向下泄着黄沙。
整个密道,甚至说不得规整。造路歪歪斜斜且狭窄,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漂浮着的黄沙。
不像是命人来挖的,李昱想着,微微皱眉,捂着口鼻跟着老人不断地向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走至没路时,老人才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处石壁,刻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模样,狰狞得让人心中不由得害怕。
只见老人笑眯眯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身,从怀中掏出拿出一个钥匙模样的东西,插进了那鬼面口中的一个小孔。
石壁开了,前处是一节小台阶,通向上方。
想必,上头便是南苑寝殿中了。
老人走在前头,为她开着路,揭开了上面的木板,一瞬间,狭小的空间展开,豁然开朗。
李昱上去后,细细观察着周遭一切。
阴暗、空荡、隐蔽、潮湿。
这,不像是房间,更像是房间内的一处暗格。
再看向前,依旧是一个鬼面雕刻在石墙上,只是这次,老人没再次从怀中掏出钥匙,而是转过头笑着看向她,伸出了手。
李昱挑挑眉,看她作甚,难不成她还有这钥匙?
“手。”老人道。
李昱把手放了上去,老人手指捻着她的指尖,又看向她,笑道:“小姑娘,这指上怎地还有着茧呢?”
李昱不答,淡淡地看着他。
一划,手指破了,渗出血珠。
老人将她的手指带着放入了鬼面口中,血珠落下,顺着其间小孔流入。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鬼面的眼珠子突然泛起了绿光,不住地震动起来,连同着整个暗格。
李昱不解,看向那老人。
老人却是突然跪在了地上,重重地对着她拜了下去,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变得十分严肃。
缓缓抬起头,看向她,神情庄重。
暗格里冰凉的石板地上,有一老人磕首,一女子修身而立。
老人虽曲身而跪,但那脊梁骨始终挺得直。
一双眼迸射出的神采坚定如磐石,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浑浊。像是在履行这一生的宿命,哪怕日后会踏上一条不归路。
四周寂然无声,只听得见些许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半晌。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道:“少主出世,血契将成。”
“吾辈当以壮士扼腕之决绝全力护少主一世长安,万里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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