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点力不要紧,关键是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疼我。只有你们爹爹疼我,可是,他却在遥远的南市,根本照顾不到我。我也不愿意给他说任何家里的情况。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爹爹觉得不开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我还年轻,我代替你们爹爹照顾他的爹娘等家人,我心甘情愿。
可是在这个家里,我发现了一个现象,但凡干重活苦活累活的时候,你太姥姥总会把这些活交给我去做。外面成产队里所有的农活又苦又累,也全部是我来做。我就是一个干活的机器。关键干活的机器它也是需要上点机油的。
我呢,你太姥姥的眼里,只要是吃点好东西,一定得背着我凑我干活不在家的时候吃。吃饱了喝足了,晚上他们基本不饿了。可是我呢?早上一两个窝头,中午两个窝头,晚上一碗稀粥。这就是我全部的食量。我后来干活以至于眼冒金星,昏死过去好几次。但是,这个家里真的没有人心疼我。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想起我来。
后来,你们的爷爷出去看腰椎的疾病,你们奶奶跟着去照顾你们爷爷,也在比较远的医院里面,住在那里不回来。
这一天,下了大雨,生产队没法去干活,就在家里歇着。你姑姑想韭菜水饺,我割了一小把韭菜,你太姥姥又给了我四个鸡蛋,我炒成了鸡蛋碎儿,和切碎的韭菜调好馅,在家里包好了韭菜水饺,并煮熟了。
当我把三碗水饺盛好的时候,你太姥姥突然走过来,说你姑姑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一些,就拿过来一个大碗,把两碗水饺都倒入一个大碗里,喊你姑姑来端碗。
就剩下一碗水饺了。锅里还有一碗煮熟的水饺,娘想着,也盛出来,给你爷爷奶奶送去,他们在医院里也吃不到家里做的饭。我把剩下的饺子盛放到一个大碗里,刚想去拿盘子盖上。
你太姥姥三步两步走到大碗跟前,一把抢过大碗,最里面嘟嘟哝哝,说:“这些水饺给你婆婆公公送了去,他们在医院里吃不好。”说完,最后那一小碗的水饺拨了到大碗里,放到很远的桌子上。
现在,家里的灶台附近就剩下了半碗水饺,两个人没有吃饭,一个是你们的娘,一个是你们的太姥姥。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就说,这半碗饺子您老人家吃吧。我就到放干粮的筐子里拿了一个黑窝头,舀了一碗热的饺子汤,又加了一小根老咸菜,算是我的午饭了。
你太姥姥说,我没有不让你吃水饺,那半碗我不吃,你吃了吧。我说,我吃饱了,我不吃了。最后,那半碗水饺你太姥姥吃光了。
饭后,你太姥姥叮嘱你姑姑,要她亲自把水饺送到你爷爷奶奶住的医院里去,我说,我去送吧。你太姥姥很害怕,坚决不同意。我也就不再坚持了。或许,她怕我在半路上偷吃水饺吧!
那时候生活条件差,很难弄到一点白面,鸡蛋就更珍贵了。家里有点好吃的,我是不应该吃的。毕竟,你太姥姥觉得我是个外来的人,和家里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如果吃了这饺子,她心里会很不舒服,会很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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