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对鸦片一知半解,百川堂和仙鹤堂里都有少量在卖,治病用的。《本草纲目》对它的记载是,酸、涩、温、微毒。用热水送服,每天喝一次小豆大小,可以治疗痢疾。小四也知道有些人会用它来做房事,唤它为“一粒金丹”,称其能治百病。
甚至于,小四还知道有人吸食鸦片瘾,很多富贵人家,子孙迷鸦片后,败银子如流水,更有甚者,为了维系吸食,会变卖祖产,换成一坨坨烟土。
小四认为,或许那就是有钱又有闲的人家的一种嗜好消遣罢了,也无甚大不了。就像有的人喜欢喝酒,有点人喜欢喝茶,一个道理。
钱掌柜此时躺靠在枕,方佛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眼神空洞,略带忧伤,嘴角却挂着愉悦的笑意。她想冲小四笑,却有泪从眼角滴落,神情看去十分迷幻诡异。
小四起身来到窗前,将窗帘完全拉开,引进室外尽管闷热却很清新的空气,试图让屋内熏人的烟气尽快散却。他又折回床边,想把垂落的帐子也挂起来,弯腰调整着铜挂钩时,却被钱掌柜伸手拽住他身的汗络。
钱掌柜臂膀酸软,拽不动小四,但将他的衣襟紧紧攥在了手中。小四问:“掌柜的,你想作甚?”
“挨着我躺会儿。”钱掌柜柔弱的声音飘至他的耳畔。
小四略微犹疑,便脱掉布鞋,挨着她躺在了床沿处。
钱掌柜半俯在他的胸口,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问:“你来找我,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一个月没见到你,想来看看你还好吧。”小四的心怦怦直跳。
钱掌柜哼笑,把脸埋在他胸前,轻声道:“想要什么只管说,姐姐有的,都会给你。谁让你长得俊呢。”
小四摸到她的手,紧紧握住,脑中浮想起自己晚间时常梦到的情形,一股强烈的燥热从心腹升腾而起,将他的脸烧得通红,双耳嗡嗡作响,已经无法思考。一翻身,把钱掌柜压住,探身想要去亲吻她的唇。
他身下的钱掌柜将手挡在唇,道:“姐姐身子脏,别沾染了你。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给你。”
小四呼吸有些急促,道:“掌柜的身是香的,不脏。”
钱掌柜沉吟许久,劝他道:“我先前是扬州瘦马……幼时家里穷的吃不起饭,被爹爹卖给扬州的牙婆,学习歌舞和琴棋书画,后来才跟着官人来到这边……我跟过的男人太多了。”
小四听她提到官人,惊得猛然起身,愕然道:“你已经嫁人了?”
“没嫁人,十几年了,他都不肯娶我。起先我还恼他,后来也就释然了。”钱掌柜说得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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