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将梨洗净削皮,切成小块,用骨瓷碟端着给二少奶奶王南夕送进东房内。而此时,谷雨又在大灶台烧了锅热水,开始给雉鸡烫毛拔毛。
待周妈把汤药煎好端入房内喂给王南夕喝时,谷雨已经麻利地把雉鸡羽毛拔净,内藏去除,收拾妥当。她将雉鸡摆放在瓷盆内,站在院内朗声对房内的王南夕她们说:“二少奶奶,雉鸡都给你收拾好放到灶房了,晚膳时让周妈炖给你补补身子。我这浑身脏兮兮的,就不进去叨扰你了。”
王南夕在房内轻应了声,随后周妈和娟儿都出门相送,谷雨笑着摆摆手,说:“都回吧,我又不是外人。”
谷雨哼着曲儿,轻摆着曼妙腰肢,沿连廊穿过正院往自己的东院走去。
听见仆人房那边有人语声,扭头看去,见是夫人杨氏的贴身大丫鬟梅香,正满面愁容地低头走出,管家杜冲从房内追出,还想再说什么,见谷雨也在附近,笑了笑,未再言语,折返回去。
梅香只顾低头走路,走得匆忙,差点撞到谷雨身上。
谷雨轻笑:“梅香,你走路怎不抬头看人?”
梅香恍惚抬头,见是谷雨,手足无措地说:“大少奶奶见谅,我只想着管家交代的事呢,没留意。”
“我倒没事,你自己小心些便是。”谷雨笑。
梅香匆匆离去,谷雨也回到了东院,冲房内的闫世松喊:“世松哥,你交代的事我都干完了哈!周妈不敢杀鸡,还是我亲手帮她们杀好拾掇出来的呢。”
“夫人辛苦。”闫世松从房内走出。
“我要烧些水洗洗,这雉鸡野性大,光扑棱,弄我一身脏。”谷雨冲他挑眉娇笑,不让他靠近。
……
西院内。
王南夕小腹酸痛坠胀,气虚乏累,无法下床。勉强吃下几块切好的水嫩梨肉,又拧眉强忍着苦涩,将周妈端来的一大碗汤药喝进,躺下睡去。
一个时辰后,王南夕忽觉腹中一阵阵挛缩,顷刻间冷汗淋漓,面色灰白地将身躯蜷缩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哭泣着喊:“疼啊……疼。”
娟儿见状,吓傻,连忙唤来周妈,问:“小姐这是怎的了?”
周妈也傻眼,惊慌失措道:“我也不知,怎就痛成这般了?你守着二少奶奶,我这去百川堂唤医师来……”
周妈匆忙跑去了百川堂,站在堂内,气喘吁吁地冲医师喊道:“李医师,快来西院瞧瞧吧,我家二少奶奶腹痛难忍,我看着身下像是有血水!”
百川堂徐掌柜最先迎上前来,关切地问:“怎就忽然腹痛?你们可是给她吃过什么不耐受的东西?”
“哪还顾的吃什么,只是趁大少奶奶来那会儿,她吃了三四块梨,然后喝了李医师给开的安胎药。”周妈说。
李医师放下手中的事项,连忙跟着周妈去了西院。
再见到王南夕时,她已经疼的虚脱,满头满脸都是冷汗,身下褥单上殷红一滩。丫鬟娟儿站在床旁吓得说不出话,握着她的手,只顾哭泣,浑身瑟瑟发抖。
李医师切过王南夕的脉象,又看了看她身下的血水,蹙眉道:“二少奶奶怕是要小产……”随即,又对丫鬟娟儿说:“快去告知闫二爷和夫人。”
娟儿听后,急呼呼跑去了正院,告知了夫人杨氏和闫二爷。
当晚,闫世青返回家中时,王南夕已诞下一成型的男胎,落地前便没了气息。
闫府遭此不幸,顷刻间愁云惨淡。
东院的谷雨和闫世松也得了信,闫世松面色凝重,心疼自己还未出世便胎死腹中的大侄子,哀叹道:“这孩子与我们闫家有缘无分啊。”
谷雨也心有戚戚焉,暗想:怎的怀个孩子还这般不顺?她也是真遭罪了。
随即长叹一声,谷雨喃喃道:“我去送雉鸡那会儿,她就不舒服,都没见我。唉,都成型了,还是个男胎,她这会儿怕是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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