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孙女,您能不能给弟子留些颜面,我过来可是奉了祖师之命的!”
小孩瞬间板起面孔,瞪圆双眼怒喝:
“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信不信我一掌拍死……”
赫连驺虞隐晦的撇了撇嘴,看着顿住后手忙脚乱接过纸条的小孩,脸上带了些得意,腰杆子也挺直了起来。
小孩一脸严肃的模样展开纸条,随即皱起了小脸。
纸条上只有六个字,万器窟祁白水。
熟知祖师奶奶脾性的小孩自然知道这上面的意思,是让他去万器窟找一个叫做祁白水的人。
抬起头看着得意洋洋的赫连驺虞,眯起眼睛问道:
“什么意思,这条子为什么到了你的手上?这祁白水是谁?他怎么在万器窟?”
赫连驺虞本想再装模做样一会,看着她开始眯眼,顿觉不妙,又不能在自家孙女面前丢了面子,也只能强自镇定道:
“条子自然是祖师飞剑传给我的,顺便我就给你带过来,至于祁白水,他是我徒弟,我徒弟去万器窟,那自然是凭本事去的!”
在赫连皎皎眼中,远处的爷爷正在面容严肃的对那小孩说着什么。
而实际上。
“行了,我知道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祖师奶奶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不就是念在你教出的徒弟比你有出息,有什么可得意的。”
“就这样吧!我走了!”
转瞬间便想明白的小孩说完,直接转身便走。
赫连驺虞急忙拦住:
“等等!”
“又怎么了?”
“掌门令牌!您顺便给带过去,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就不去了,顺便劳烦您带句话。”
见他确实有事,小孩站定身子开口:
“说!”
赫连驺虞脸色顿时复杂起来,纠结片刻,一咬牙道:
“就说老头子回家去了,以后就不用再去专门找我,要是哪天见到祖师,就代老头子给祖师磕头赔罪,我,我……”
小孩听了也沉默下来,转身向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赫连皎皎看着爷爷突然哭了起来,顿时忍耐不住就要上前,却只见那小孩行了几步,突然身影变高。
转瞬间,一只巨兽出现在空地之上!
赫连皎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之前在虽说见识了空兽,但在那些仙人的闲谈中,自己知道这空兽只是仙界的交通工具罢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
包括一路行来也看到一些妖族现出原形的情景,可也没有眼前这一幕壮观。
太大了!
赫连皎皎仰着脖子看着五六丈高,身长十几丈的巨兽,白底毛发上一道道黑色条纹,尾巴比身子还要长两丈左右,虎躯猊首。
这不就是驺虞吗?
赫连皎皎将目光转向爷爷,有些转不过来弯。
不等她反应过来,驺虞几个纵跃,再次带起狂风。
待她睁开眼睛,赫连驺虞已经走到近前。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爷爷低落的神情,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向山谷外走去……
直到。
“上来吧!正好我送你们去渡口。”
赫连驺虞听到心底响起的声音,看着眼前的护山神兽,不自觉再次湿了眼眶。
当年吃不饱饭,一次无意间的机遇,被磨刀门外出游历的师兄带回。
之后门内各长辈见了都摇头,最终虽留了下来,但实际上他是由各位师兄师姐们教导出来的,连个挂名弟子都算不上。
如今不仅被未曾蒙面的祖师专门送来了飞升后的师兄亲笔信,还言道祖师曾偶尔将自己挂在嘴边,虽然只是抱怨。
当年行走江湖曾被诸多门派欺凌,可生性仁厚的他却从不曾回去言语过。
无论磨刀一脉在仙魔界多么招人不待见,可最起码,他曾因磨刀门而活,也曾因此见过常人一世都见不到的风景。
可……
原本的自己与磨刀一脉格格不入,如今却似乎真的密不可分了!
赫连皎皎倒是颇有些期待。
片刻后,在赫连皎皎的惊呼声中,驺虞神兽纵身跃起,向着渡口驰去。
渡口。
一名身着月白长裾,山岚色线绳扎起长发,面容清秀的女子自山下缓缓向上行去。
女子两手空空,身无长物,唯有腰间挂着一只凝脂色小香囊。
女子行走间脚步轻缓,虽是上山,但肩背依旧挺直,浑身上下给人一种颇为奇异的感觉。
身骨纤弱却颀长,唇略薄而弧线柔和,眉平蕴锋,鼻挺肤白,脸狭耳巧,眉眼凌厉兼带着些许妖异,身姿轻灵又不显过分轻佻。
偶有上下山的行人,都会不自觉将视线投注过去。
外表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子面色冷淡,目不斜视的走着。
忽然,身后传出几声短促惊叫。
女子转头看去,原本冷淡的神色也瞬间惊异起来,一瞬间瞳孔微缩,双眸绽放,紧紧盯住那线白影,随之缓缓移动。
只见远远的山下,一线白色身影眨眼间便疾行数里。
几息之后,待那身影到了山脚转而上山,女子才认出。
来的正是驺虞。
待她开始上山,庞大的身躯占据整条山路,远远看去甚是跋扈。
只因为上下山的行人见了他均向一旁避开,连带着几个妖族,更是不堪,个个显出原形伏在路旁瑟瑟抖索。
谁不知道仙魔界只有一只驺虞,那便是磨刀一脉的护山神兽。
与磨刀一脉的行事风格颇为契合,均是不讲道理且行事疯癫。
有她在,西洲便再也没有妖王踏足过,磨刀一脉的仇家,更是不曾有胆子去寻她的麻烦。
但据传言,其并不经常在外露面,如今这是?
开始上山的驺虞速度不快不慢,女子眼尖,离老远就看到那驺虞背上竟然有两个人?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和一名干瘦老头。
小姑娘脸色煞白,看样子应是吓的,那老头则眼泡红肿,低着头很是落寞的样子。
待驺虞行到近前,突然顿住脚步,硕大的脑袋看向同样避让在路旁的女子。
女子当即再次后退几步,连呼吸都放缓下来,虽然心脏在砰砰直跳,直觉更令她生出一种跪伏下去的冲动,但却被她以大毅力生生压制下去,反而倔强的抬头与驺虞对视。
驺虞见状,呼的喷出一股气息,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女子心头响起。
“不错,这一路上也就你还能忍住,不像是那些废物。”
女子并未松懈,心脏疯狂泵血,肤色煞白。
听闻这驺虞与妖典中的记载完全相反,性情暴虐喜杀生,行事无常爱反复,当年更是独战四位大妖而不落下风,自那以后,整片西洲便作了她的领地,大成以上妖物从不在西洲现身。
谁能猜到她这是何意。
心底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两个是我门中后辈,见你性子不错,就拜托给你,老娘还有事情要做,你负责将他们送回去,顺便,看这小老头的意思,你顺便助他。”
虽说完全是吩咐的做派,而身为妖族的女子也不敢推辞。
驺虞身子轻轻抖动几下,背上的赫连爷孙俩便顺着滑了下来。
赫连驺虞同样听到心声,再次躬身行礼。
名叫冰蟾的女子清楚,驺虞最善看透生灵秉性,能挑中自己,自然是经过探查的,于是轻轻点头应下。
驺虞再不言语,在三人躬身后转身加快速度,离开了渡口。
她要去有跨洲渡船的渡口,与他们三个不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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