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身份既然暴露,也好,他尽情拥抱最真实的自我。化成一只蝶。
蝶,是世上最美丽、最脆弱、最短命的生物,爱情的象征。然而他却不幸,命太长,居然活了500岁,并且还要继续活下去,除非今日命丧她手。
沈流光曾见过很多死后终成眷属的情人,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惋惜他们的结局,索性收了二人的魂,将其化蝶。让他们红尘再做伴,能爱几日是几日,继续享受爱情的绚烂,即使蝶命不久。
她的攻势越来越紧迫,他大概也命不久矣。只是,从未尝过爱情的味道,颇有些遗憾。
沈流光虽在万千花丛里打滚,睡过很多女人,也让很多女人爱上他。可那都是为了生存。简单说,他,蝶妖,须采万千女人的**来维续他的修炼,并且条件苛刻,那被采精之人须是心甘情愿,真心爱他的自然修炼价值更高。
但他从未爱过,因为他是妖,妖是没有凡人感情的。
沈流光飞旋振翅与她手中剑相击,她剑术老道而毒辣,花哨而谋诡。斗到极限,他只守不攻,身处劣势。
眼看得她一剑毫无阻隔地刺向他,莲儿举起筝向布心头上砸去。
“不,莲儿!”沈流光不顾形势,分心寄出法术,那筝飞出几仗远,砸向园中的一块山石,弦崩木裂,撒落一地。
她的剑也“噗”地一声贯穿了他身体,很痛,痛到麻木。他回复人形,死也要死得像个人。这是很多妖修炼千百年的梦想。
“为什么替我挡琴?”布心嘴唇有些苍白,看着生命即将流逝的他。
其实寿命越长的人越渴望死亡,若不是害怕自杀的疼痛,他早死了。拜她所赐,他终得解脱。
“我……”
还未说出临终解释,就见自己的府邸里聚满了官兵,仆人丫鬟被押至园中,与他们三人汇合。
布心疑惑地看着这群官兵的头目,也是雇佣自己的官员,希望得到解释。那头目也是沈流光的熟人了,率兵围攻花满楼的那个。沈流光也有很多问句,需要他来作答。
头目看了他二人一眼,一手摸摸嘴边的两撇八字胡,然后装模作样地对天空拱了拱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御前侍卫何武德——也就是在下,追查宦臣李旺恩勾结景王谋反之事。今罪人李旺恩已被景王灭口,念其辅朕少年登基,劳苦功高,所犯之罪不予追究,准予厚葬。景王愧对朕颜,已畏罪自杀。令何武德继续追查景王部属,杀无赦。”
沈流光撇了撇嘴:“老何,我读书少,没听懂,你给解释一下。”
头目何武德翻了白眼:“景王看走了眼,竟然选了你这文盲做属下。”
“景王?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景王,景王也不认识我,你最清楚不过了。”剑还在身体里,沈流光说话的底气越来越弱。
何有德看了看身旁的另一名官员,他的服饰锈纹明显与别人不同,可见不是一个衙门的。“呸!刘大人你不要听他血口喷人。他乃谋反钦犯,我乃皇帝忠臣,我怎会清楚他的勾当?他这是临死也要拖人下浑水。”
“咳咳,何大人,你没做亏心事,何必紧张?”沈流光说着话,眼睛却看着那位刘大人。此人目光如炬,是个明白人。
“我……我何武德就是问心无愧!”何武德见沈流光紧盯刘大人,便也装作赤胆忠心地看着刘大人。这个刘大人,看来身份关键。
“嗯,我来解释一下圣旨吧。罪人沈流光,你不但协助景王谋反,还参与杀害宦官李旺恩,谋反加谋杀两罪并罚,理应处死。沈流光,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大人开了口,声音清亮醇厚,如古寺晚钟。
“我杀了那太监不假,却是为了给她报仇。”沈流光指了指莲儿。
莲儿半蹲身子行了礼:“大人,我本是青楼女子。那太监点我作陪,我见他身上少了那话儿,不愿服侍。就惹来他一顿暴打,还用刀子将我的身子一刀一刀划开,用硬物戳我那里。我受不住凌辱,流血而死。”
“想不到这李公公手段如此残忍。”刘大人看着莲儿飘忽的魂,魂下没有影子。“流血而死?你,你,你是鬼?何以白日出现?”
“是沈公子为我施了法,我方能白日在这园中流连。”
“噢?她是鬼,你又是什么?还会施法。”
“我是妖!”沈流光笑得灿烂,自信满满。没有必要再掩饰了,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不,妖。
何武德见势不妙,言多必失。一刀向奄奄一息的沈流光砍下,布心机警早伸出双手夹住那刀。
那何武德武功也不是弱的,一把抽回刀身,与布心斗做一团。一旁的官兵见状,纷纷持刀上来围攻布心。
“住手,快住手!”真相眼看就要浮出,事态又变得糟乱,刘大人忙出言阻止。
哪知这帮兵都是何武德的人,没人听他命令,还是一鼓作气地要杀了布心。
何武德见斗布心不过,转来杀沈流光,又被莲儿拦住。他红着眼睛大喊着:“兄弟们,皇上有令诛杀谋逆,他们都是景王的人,还有这刘大人也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景王余孽,全部给我格杀勿论。”
刘大人大睁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武德。终于理解了他们所犯的欲加之罪。
“得令!”众兵士摩拳擦掌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屠杀。
沈府仆人丫鬟上下共计二十余口,瞬间被当成好捏的软柿子,率先被处死。
“不!”沈流光大叫着,捂着剑伤,颤巍巍站起身,一只锋利的刀砍上后背,他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一个破庙里。
刘大人正在给他把脉,眉头皱起,凝成了疙瘩:“妖的脉象果然与人不同,何其妙哉!”
“流光兄,你终于醒啦!”陈溢彩拉着他的另一只手,面带喜色。
他竟然没死。之前只记得何武德大开杀戒。“布心呢?”
莲儿端着一碗汤药刚进屋,听到他的话,有些失落。
“俞兄弟在厨房熬药。他还真是医术高明。连妖的命也能救!”陈溢彩口沫纷飞的夸赞。
“你现在知道我是妖啦!你怕不怕我?”沈流光笑着看向他。
他被看得羞涩,扭扭捏捏像个女人:“兄弟嘛!不分人界妖界。”
“来喝药啦!”莲儿盛了一勺药,仔细吹了又吹,喂到他嘴里。“烫不烫?”
“不烫!”沈流光笑着摇头。
陈溢彩见他们气氛温存,有些失落,遂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大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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