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笙头疼,扯了扯嘴角:“咱能先谈正事吗?”
宋凛哼哼两声,倒在了躺椅上,扇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蒲扇,道:“零六已经去接应那老家伙了,至多半日即可到京城。”
“我也去给他们画过结界了。只要季庭研不特地留意,应是看不出来的。”
李不息沉吟道:“烦请师父告知侯爷,暂时驻军于城门西郊。待我等探清形势,再做打算。”
季昇趁几人说话的档口,用术法烘干了大家的衣服,问:“那我们现在干嘛?”
“等!”宋笙笙和李不息异口同声地吐出二字。
“这次求雨,暗中肯定有季庭研帮忙。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踪迹,就是想让我们去找他。”
“如今我们不动声色,他自然也会来此。”
两人一唱一和,解释了一番。
季昇点头。
宋凛笑:“我说季家小子,你真懂了?”
季昇摇头。
宋笙笙也笑,拍着他肩膀道:“算了。你还是搞好后勤吧,这些费脑子的事儿啊——不适合你。”
李不息望了眼宋笙笙同季昇过分亲密的举止,道:“不知师父府上可有多余的房间可供大家更换衣物?”
“你不是在这儿住过吗?有什么好问的。”宋笙笙嘀咕。
李不息含笑道:“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季昇:嗯?怎么感觉是在说我?
“随你们。离宫本就冒险,只怕那老狐狸又要起疑,我回了。”
宋笙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那,晚辈便叨扰了。”李不息看出宋笙笙有话想问,便让零一拖着季昇走了。
宋凛本欲离开,却被宋笙笙叫住:“师父……我有事想问你。”
宋凛一听便知宋笙笙想问什么。
本想像之前一样随便糊弄过去。
可对上宋笙笙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的眼神,终究叹了一声:“你随我来。”
……
宋府祠堂。
两人上完香,宋笙笙跪在软垫上,看着宋凛从中间的两个牌位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缓缓递给她。
“这是你祖父留给你的。”
宋笙笙打开盒子,发现是个歪歪扭扭的彩线结。
上面串着一个护身符,旁边点缀着几颗珍珠。
“这是你祖父自己捣鼓的玩意儿。”
“我同你祖父是至交好友。当年他为了做这个啊,到处托人寻成色好的珍珠,每天处理完公务就在家偷着编。我还笑了他好久。”宋凛望着外面,眼神悠远,怀念着过往:“一晃都是这么远的事了,记起来还像昨天一样。”
用来编织的线绳已经有些褪色了。护身符被珍之重之地封在红色的香囊里,还用桐油细细地刷过一遍。可见当时人用的心思。
“显宗雄才伟略有之。只是行事过于专横独断,决策更是不容他人置喙,是个霸君。”
“你祖父,过刚易折。官场四处得罪人,进谏又屡屡不顺显宗皇帝的意,于是外调知任青州。”
“当一地父母官,为百姓谋福祉,也是你祖父的夙愿。青州在他的治理下也渐渐繁华起来。”
“后来,你母亲招了婿。自你出世的那时起,青州便灾祸频仍。先是莫名有人口失踪,后又是涝灾。”
“原本拨下来赈灾的粮食一夜消失。人们都说,是青州府出了妖物,不能留你。”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府门外要把尚在襁褓中的你烧死……你祖父修书一封,让你娘带着你来找我,向显宗阐明缘由。”
“他……就在府门外……以死明志。”
宋笙笙有些麻木地跪在地上,听着宋凛用沉痛的语气一点一点的说着诛心的话语。
“这就是……母亲不喜我的原因……对吗?”
宋笙笙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原来……也曾有那样的人,愿意为了她放下身段,将朝堂上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原来……她也应该有一个可以给她买糖葫芦吃,牵着她逛灯节,抱着她看月亮的祖父。
原来……她无须羡慕别的孩子。
——因她的祖父,足够爱她,也豁出了命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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