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比拍卖行总部,总经理办公室中。
“蠢货!废物!一群废物!你们再次让索斯比和铁蔷薇蒙受羞辱!再次被一个人单枪匹马抢走了最珍贵的拍品!这次还是两件!”
大腹便便的总经理对着几个在地上别墅和地下拍卖场中幸存的侍者和守卫怒吼,粗短的手指挨个指着他们。
作为一直呆在索斯比总部领导者,他并非不清楚这些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幸存下来的,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整个拍卖场的人都舍生忘死英勇就义就能拦下那个剑客他只是需要一些替罪羊来让他推卸责任,哪怕只是部分责任也好。
这次的计划他并非主导者,只是主导者的副手,最大的责任由主导者顶下,如果他能再把自己所承担的次要责任推卸掉一部分,虽然总经理的职位肯定保不住了,但是未必会被免掉,运气好可能只是降职。
总经理在办公室中破口大骂,得益于并不算低的血统,他虽然不擅长战斗,身体素质却不错,声如雷震,经久不息,仿佛连水都不需要喝。
“上次是个道士!这次是个剑客!如果还有下次那又是什么!一个光头的和尚吗?!”
“啊阿嚏!”
中国,南方某座无名小山山顶,一座老旧的小院的土坯房里,坐在桌子边喝茶的老和尚猛得打出一个喷嚏。
老和尚对面还坐着个老道士,道士穿着打满补丁的老旧道袍,老和尚穿着百衲的僧衣,加上边沿不规则的木板桌和土坯垒成的床,就是山贼土匪见了这两位都得发发善心给他们留两袋米。
“咦?老朋友你这是身体不好着凉了么?贫道以前看过一本医书,说着凉的人不适合喝茶,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贫道还是把这壶茶收起来吧。”
老和尚对面坐着的老道士眼疾手快,要把桌子上的铜皮茶壶收起来,老和尚连忙掐住他的手腕:“呸!你个老牛鼻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老衲身体好得很,去北极都不会着凉,刚刚打喷嚏不过是念生感应罢了,你还是把这壶老衲好不容易才赢来的茶放下吧。”
老道士松开手,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遗憾,开口道:“你的五眼通已是天眼功圆满,触及慧眼功之境了吧,经书中的罗汉于你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你既生感应,想必非是空穴来风。”
“阿罗汉果,莫说一步,纵是半步,不能开悟也是有天堑阻隔,缘法未到,仍须静待,”老和尚摇头,“倒是你,你现在究竟是何境界,连老衲都看不透你?”
老道士笑而不语,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脸色突然一变。
“怎么了?”
老和尚不解。
“麻烦的人来了,”老道士叹气,拿起铜壶倾倒出翠绿透亮的茶汤,“又来搅贫道的清净。”
老道士自斟自饮,老和尚等了一会,了然地点点头,转眼发现一壶茶已经让老道士饮了半壶,顿时呲牙咧嘴,本来勉强有一点的高僧气质冰消瓦解,对着老道士怒目而视,抢过铜壶连忙给自己斟茶。
几分钟后。
“武内甲斐流末学后进武内云次郎前来拜见三丰前辈,为三丰前辈请安。”
院落外,老道士已经听过很多次的声音响起。
老道士深吸两口气,最后还是没绷住,黑着脸起身,拎起屋子角落里一杆快秃了的苕帚推开门走出去。
院外惨叫之声顿时不绝于耳,老和尚美美地饮下一口茶。
芝加哥市区,某金融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这里是铁蔷薇坎贝尔家族最大的产业集团,坎贝尔家族的历代家主都会兼任董事长。
天蓝的羊毡地毯铺满整个地板,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是用某种亚种龙兽的皮所制成的办公椅它被精心伪装成了牛皮,而真正用牛皮蒙的沙发则摆在另一侧。
“朴梦生!你把一切都搞砸了!”坐在办公椅上,坎贝尔家族的当代家主林奥斯坎贝尔对着断腕上还包着纱布的中年道士怒吼,精心修饰过的白须根根颤抖,“你为家族招来了灭顶之灾!现在整个家族可用的精锐力量不剩下十个!”
“我记得在实施计划之前我已经明明确确地告诉了你这是赌博,现在我们赌输了,”朴梦生冷着脸,并没有穿之前在拍卖场里的黄色道袍,而是穿着白色的休闲西装,“作为赌徒,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者家族里其他人,都该有惨败的心理准备。”
“自从几年前那个道士重创了我们,我们在这个北美的混血种界就已经尊严尽失,那些持有者最顶级的宝物的卖家在我们和其他拍卖行之间犹豫不定,缺少了最顶级拍品,普通的卖家也不再将我们列为第一选择,就像股市一样,一旦有一批股东开始相信某个集团的股票要完蛋了,他们就会抛售自己手里的股票,然后其他人跟着抛售,最后这个集团哪怕原本毫无问题,也会因此而”
“我不需要你来给我解释股市的规则,在股市上我要比你专业十倍,”林奥斯打断朴梦生,“我当然明白如果不冒险改变名声,索斯比的名义日益下降会陷入慢性死亡的死循环,但是现在呢?我们赌输了!它确实不会慢性死亡了,因为它已经死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在五年之内被抢劫甚至血洗两次的拍卖行,现在卖家们宁可把自己的东西送去典当都不会再选择我们了!”
“冷静点,你需要保持风度,即便索斯比是你祖父,我的岳祖所留下的遗产,但我们确实在和命运的对赌中输掉了,所以我们也只能接受赌局的结果,”朴梦生摊手,“命运和赌场里的庄家不一样,它从不出老千,我们输给它就只能输得心服口服。”
“我当初把女儿嫁给你的时候我这么也没想到你会让家族蒙受这么大的损失”
林奥斯看起来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此刻他仿佛彻底泄了气,脸上的皱纹耷拉下来夹成沟壑:“元老会不会放过你的,趁着我还能保住你,你赶快离开家族吧。”
“离开?”朴梦生脸色古怪,“且不提我这些年为家族做了多少事情,开了多少新路,家族这些年的发展我出了多大的力,单说我走了以后,现在的家族还能支撑下去吗?”
“索斯比拍卖会的市场是一块肥肉,肥得流油,盯着它的其他家族就像围着羊的饿狼,原本我们是盘羊,有蹄子和角,就算是狼面对我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但是今年前那个道士锯掉了我们一只角,现在那个剑客锯掉了我们另一只角,如果连我也走了,那就等于连蹄子都少了一只,这样的羊,除了当狼的美餐,还能有别的命运吗?”
“元老会也是狼,他们觊觎我的权力已经不是一天,你也是他们的眼中钉,现在你已经把最好的机会送给了他们,我们在其他家族眼里是羊,你在他们的眼里,现在也是羊。”
“听着还有几分讽刺意味,岳父你如果不去搞金融而些剧本的话说不定会是一位讽刺剧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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