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
车刚一进市区，封文星就被人匆匆接走。
封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种事，自然不会声张，只是封瑞安老来得子，五十多岁的人，一见儿子变成这副样子，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是说文星还活着吗？怎么就弄了这么个半人不鬼回来？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个打扮贵气的年轻女人快步走到车窗前，厉声质问。
“他确实还活着。”季漓淡道。
“这个样子，死的活的还有什么区别？我们家要的是儿子，你给我送回个怪物算怎么回事……？”
女人双手抱在胸前，手指上鸽子蛋大的钻石一闪一闪的晃眼，季漓面无表情，把车窗升了起来。
“一百万就这么好赚吗？你们这种人，真是什么昧良心的钱都敢赚！”女人不依不饶的拍打玻璃，“你给我出来！文星现在……”
话还没说完，只见副驾驶车门“呼——”的一下打开。
“嚷什么嚷？你有能耐你去救啊？”陆野一只手撑在车门上，皱着眉，目光越过车顶，不耐烦的看向她。
他本就生的眉目冷厉，此时又裸着上身，偏薄的唇隐隐下压，整个人都散发着凶戾之气。
“……”女人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又不甘心，“人都这样了，一百万有点说不过去吧……”
“滚。”陆野眼睛一眯，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再不滚就从你身上碾过去，看你和那倒霉孩子谁先死。”
说完，“哐——”的一关车门，女人半秒没犹豫，惊恐的尖叫着，拔腿就跑，生怕慢一点就真的被碾成肉泥。
那种一瞬间后背发凉的感觉，太可怕了。
“下个路口，你下车。”季漓重新发动引擎，调转车头，朝着市区主干道驶去。
陆野：“我就是卸磨杀驴的那头驴？”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季漓朝远处泛白的天空看了眼，“还有，把你的银行卡号留给我，尾款到账后，我会转一半给你。”
这番话说的十分公事公办，不带半点情绪，好像两个相亲的人一起吃了顿饭，没看上眼的一方反手就把饭钱AA了一样。
陆野垂眼，看着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些兴致恹恹，“算了，小爷我…”说一半，忽然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将话风一转，“这…也是应该的，不过…卡号我记不太清了，先加个微信吧！”
凌晨五点，城区街道上车流渐多。
陆野站在路灯下，点开那个黑色头像，顿了顿，又退出来。
“喂——”开出去的奔驰大G倒了回来，车窗落下，季漓支着手肘，声音淡淡，“那边只是几栋荒废的旧楼，没有游魂，也没有怨鬼…”
陆野愣住。
等他回过神，汽车尾灯已经汇入来往车流中。
“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来这么多执念…”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长长影子，轻轻笑了下。
那个人啊，应该早就去过更好的生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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