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不久前真的有人进来,是安棣言的近侍!
这……未免太羞人了,她原本就应该想到她睡在寝房外间,肯定有值班侍从要进来的,没想到被目睹到更加香艳的场面,别人还以为她和他在坐榻上翻云覆雨到精疲力竭,干脆就挤一起在外间睡了。
他好玩地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由迷茫、诧异直到羞涩懊恼,樱桃般丰盈诱人的唇翘了起来,似乎蓦然想到什么,手指抓住毯子就想往上扯。
又想拿毯子遮脸?他这一次当然不会让她得逞,用铁钳般的手臂圈紧她,额头抵近她的,她发现他的睫毛也很长,透过花枝的晨光碎碎地落在他眼中,在那双蓝钻般的眸子上染上朝露的金色薄光,美得令人屏息。
难怪薇露要找她麻烦,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他俊美得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在他静静的凝视中,她就像所有为他沉迷的女人们,灵魂被吸入那荡漾着金色波光的湛蓝海洋……
不行,他不会又用摄心术吧?
要是再故意引诱她说些心里想着的话,真的会羞死她的。
少雨垂下眼睑,头向一旁躲去。
“嗯?”
他以为她醒来了,答应一声,头在距离她的脸不到一尺处停下,注意到她依旧闭着双眼,看来是在说梦话。
这一次可是梦见他了?很难得没有梦到那些她平常在梦里念念不忘的“咸呛蟹”、“松花团”、“酒酿圆子”之类的地球食物。
唇继续压下去,准备去品尝她香甜美妙的唇瓣,却未等他触到,她嘟起嘴又冒出几个字来:
“……坏……女人好多……”
他怔了怔,“坏”、“女人好多”?可是在骂他?小女人是不是认为他晚上离开王储宫去找宫里的其他女人寻欢作乐去了?
他干脆钻进毯子,唇继续在她的耳垂、颈上落下一个个吻。
她睡意正浓,被他惹烦了,咕哝道:
“你……不是有事要做吗?你……去忙……”
“忙完了。”他咬着她的耳珠说,手拢住她娇小的身躯,往坐榻里挤进去,只觉得跟她挤在坐榻中睡也别有一种情趣。
“我都靠边了,床好大的,你睡过去点嘛。”她闭着眼睛抱怨道,早忘了自己睡在坐榻上,还以为躺在寝房内室的大床。
“再睡过去,我就掉地上了。”
他的腿缠了过去,将小女人裹了个紧。
这样的宁静安逸才能够让他在短暂的睡梦中驱逐出那些凌迟他灵魂、在清醒时他绝对不想触动的记忆。
直到确定他,还活着!但……他还能活多久呢?
“棣言……”
“少雨,说你爱我……”安棣言在她耳边轻语道。
“我……”
坐榻旁噼啪一阵响,安棣言原本压在靠枕下的剑器、神杖、挂袋等物在两人身体纠缠中被推到坐榻边缘,此时翻落下去。
“说你爱我。”他并不在乎掉落的物品,继续诱导她说出他最想听的那几个字。
她尽管神情恍惚,意识却并没有完全从身体中剥离,靠枕下物品的掉落声更是惊醒了她。
他让她说她爱他?
心中拂过如同秋天清扫落叶的寒风,卷起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
他不在时,她想着他,念着他他在身旁时,她亲近他,眷恋他,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感情投入。
可是,她依旧只是他的怒,而他是一个能够决定她生死的像神一般存在的人,他对她的宠爱、他对她的柔情,说到底不过是像对待宠物,如同地球上的猫狗,她凑巧是最让他中意的一只。
昨天晚上,她在阅读器上查看了一些关于紫艾怒隶的资料。在紫艾,怒隶没有夜邪族人,一般是战争中的俘获者、狩猎的猎物、买卖或赠送所得,以及这几类人的后代,当然她属狩猎的猎物。每个怒隶出生或抵达紫艾后会登记在怒籍中,以便在逃跑时可以进行有效追捕。如果怒隶得到主人开恩,也可以释放为自由民,但这类人严禁和身份高贵的人婚配,如有发现,已成为自由民的怒隶将有可能被处死,婚姻同时也宣布无效。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打上专属烙印的怒隶,哪怕更换主人,终身不得释放。
原来她并不清楚这一切,只是薇露的话提醒了她,如果说安棣言没有把她的名字输入在入境名单中,那么她只有可能被登记在汤泉宫的怒籍中,这是紫艾的法律。
她在踏入奎北汤泉宫的那天起,她的身份已确确实实地在紫艾法律上沦落为他的怒。
当然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丝毫意外,他在她抵达汤泉宫时把她丢入侍怒区已明确地强调了她的身份,她实在用不着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那只有把自己搞得痛苦不堪。
昨夜,她终于想通这个问题,此后躺在坐榻上的她只是以女人的本能揣测他晚上是否跟宫里的其他女人去做那些让她说不出口的事,为此忿忿地扯掉所有雪姬花的花瓣,其余让她绞心的事她都尽力地驱逐出脑海。
既然她是他的怒,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追逐那高空中的爱,缥缈而虚无,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包括灵魂。
可笑的是,此时,他竟然向她索取爱情。
“我爱你”,对她来说如此神圣的三个字,有可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吗?哪怕只是敷衍!
他强占她的身体,让她沦落为卑微的怒,让她的感情、她的心渐渐遗失,难道现在他连她最后那点自我也不放过吗?
她的手自他的颈背滑下来,扇般的眼睫垂下,遮住一双迷蒙、带有雾光的双眼。
“少雨?”他
他的眉蹙了起来,她这个动作就像她说“不喜欢”、“不要”、“不想”,是他最不喜的。他抓住她的手,抬起来压到她的头顶,双眼逼紧她说:
“对我说爱我。”
她咬了咬唇,沉默地将脸转向一侧。
对他说她爱他,很难吗?无论是紫艾还是兰德,有多少女人愿意对他说爱他,而她,他那么宠她、怜惜她,为了帮她出气,将那个用嫉恨他身旁女人的方式来向他表达爱意的女人赶出宫廷。
薇露,那是他童年的玩伴,在紫艾有着相当地位的女公爵,多年来得到他父王母后的爱护,所以他要驱逐她出宫前,必须找一个不容易引起异议的理由,因此才有一场大规模的缉查,当然也有其它原因,由此他借机进一步排查宫廷中有可能对他父王母后下毒的凶手。
犀奶沙果露是少雨第一次品尝。
水晶碗中乳白色的犀奶、嫩黄的沙果,点缀着紫红色的榛果粒,犀奶香浓、沙果糯软、榛果粒脆爽,再加上清香微稠的汁液,真是香甜味美,唇齿留香。
息蒂告诉少雨,加在犀奶中的汁液就是烧烤时浇在香桃鱼片上的可食树汁殊罗碧树汁,属于紫艾重要的军工原料,王宫里也只偶尔做一次放殊罗碧树汁的犀奶沙果露,平常都用雪松汁来替代,这一次王后特意让若璃夫人做放有殊罗碧树汁的犀奶沙果露给少雨送来,可见对少雨的喜欢。
又听息蒂说香草奶油蛋酥是安棣言自小最爱吃的甜品,特别是若璃夫人做的。
少雨心中一动,尝了一个香草奶油蛋酥,在息蒂离开后,把加盖的瓷玉碟子放回食盒,按原样密封,拎进寝房外间。
也许她只是想把他对她的好能够还给他,不让自己对他有所欠就,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晚上她依旧睡在外间的坐榻上,一旁的桌上摆着密封加盖的香草奶油蛋酥,但就像白天,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他始终未曾出现。
睡梦中依稀感觉到似有人走近她,依稀感觉到有人打开桌上带盖的瓷玉碟,但清早她醒来时,一切都如同昨晚,就连那一碟她舍不得吃的香草奶油蛋酥也一个没少。
眼泪滴滴嗒嗒地掉落到碟子上,渗入那一个个原本有着脆脆外皮的金黄色蛋酥。
她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已被他贬为普通侍怒,他并没有把她赶出他的寝房只是因为在宫里他还顾虑到他的母后?
王后对她可真是异常疼爱,如同自己女儿般关怀备至,下午又派希纱夫人送来一些她认为很不错的药剂,以及一些新鲜的水果。
这一整天直到临睡,她依旧没有见到安棣言。
听息蒂说,处理政事的书房一般都设有休息室,内置床榻、茶室、沐浴间等,往日安棣言如果繁忙时,也经常直接在书房过夜。
可她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冷淡她,何况又不是旅途中,在飞船上除了他绝不会碰的息蒂,只有她一个女人,在宫廷中他有太多的女人可以选择,却不知道此时他在哪位小姐的闺房寻欢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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