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少雨放在褥子上,取下披巾,安棣言拉起凌乱地堆在角落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解下腰间的剑器、挂袋、神杖等物,脱下衣裤、皮靴,钻进毯子中躺在她的身旁,未等他去拢住那具手感光滑细腻、带着怡人幽香的娇躯,女孩的手已先他缠住他,依旧凉凉的身体也把他当成一个大火炉靠了过来。
尽管她清醒时表现得很被动,但熟睡的她已无法克制她身体的本能,当然也有可能他把她当成抱枕的同时,他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可以依靠取暖又可以当枕头的多功能床上用品。
“我要吃……”女孩在梦中呓语道,声音模模糊糊,安棣言思索片刻才确定她想吃的是“咸呛蟹”,用的是鹤鸣小镇的方言,明州和鹤鸣相距不远,他当然也能够听懂。
“……外婆,松花团……好吃……”接着她又加了一句。
男人的眉心蹙了起来,昨天一整天,无论是宫廷中的还是民间风味,他把他认为最好吃的兰德美味统统塞到她嘴边,在他看来这些食物比地球上的那些腌制的海鲜、糯米粉简单塞点豆沙馅滚上松花的点心不知道要安全多少倍、好吃多少倍,他就是想让她忘掉地球、忘掉她的出生,忘掉所有地球上的人和事,更重要的是这样才能让她忘掉去追查她的身世之谜,这是他决不允许,也一直防备的,正因为如此他前天才会给她一顿鞭子,希望她能够长点记性,就在他身旁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
他喜欢怀抱住她时心境的宁静平和,她可能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种他幼儿时就特别喜爱的地球江南女人特有的幽淡气息。
自从他五岁后按照宫中的规矩被带离母后身旁,这种气息许多时候只是一种萦绕在鼻腔深处的记忆,母后是属于父王的,他所要寻找的是一个属于自己心灵安慰的女人,在处理繁重的政事之余还是在战场杀戮沾满血腥后疲惫的身体都需要有一个属于他的柔美幽静的气息来抚平心头的厌倦和烦躁。
“我不想……”她在他胸前狠命地一推,尽管他很快稳住端杯的手腕,但药水还是倾洒了些许在他的胸膛上,而她竟然从他怀中脱身,裹着毯子紧紧地贴坐在睡褥旁白底金纹的壁板上。
安棣言将端着的杯子重重地拍在矮几上,冷冽地说:
“你不想?这里轮得到你来说不想?你是不是又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她的身份不就是他的女怒吗?用得着他一再地提醒?可就算她是女怒,她也有尊严,不想成为他这一夜消遣欢娱的加餐,他显然从一名舞姬身上爬起不久,他拢住她时,几缕掉落在她颈项处的发丝还微带湿意。
一想到他在浴池房中和其他女人颠鸾倒凤,或许还不止一个,就连触碰到他的身体,都让她厌恶不已,他竟然还弄醒熟睡的她,难道那个听声音又妖艳又能叫的部族舞姬还不能让他餍足吗?非要来纠缠困乏嗜睡的她!
“我不想,就是不想!”她别过头去。
这小女人怎么让她喝个药都这么麻烦?安棣言原本强自克制着的坏脾气终于爆发,手指绞住她的长发,狠狠地一用力。
少雨疼得惨叫一声,被他揪着头发拖到矮几旁,掐住她的下颌,将药水往她的嘴里灌去。
女孩奋力挣扎,药水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就算被他强行灌入她的唇中,他手略一放松,又被她吐出不少。
一满杯的药水,她喝下的恐怕不到三分之一。
“你今天怎么回事?生病脑子烧坏了?”
他狠厉地瞪着此时已精疲力竭、无力地趴在睡褥上的女孩,毯子已散落在身旁,穿着薄纱睡裙的娇小身躯在床上躬成一团,后背微微地抽搐着,似乎在无声地饮泣。
手探过去,他捏住她的脸颊,把她的头转了过来。
她果然在哭,一双清澈纯净的眼中盈然带泪,尖而挺直的鼻子不住地抽动,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心动。
他心中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惹怒他,弄得这一次他喂她喝药似乎又变成他在欺负她。
拿出手帕替她擦去嘴角、脖子上、胸口洒落的药水,见她的身体又缩成一团,拉来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很快她又裹得像只粽子,这小女人卷毯子可真有一手。
喘了口气,她看来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舌尖滑过沾有药水的唇瓣,轻轻地说: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为此他占有她后,并没有像他在汤泉宫的那群女人,在新鲜劲过去后随手丢入女怒居住区,当然如果是在飞船中就是怒仆居住的底舱。
她是他唯一安置在自己寝房中的女人,并且让息蒂把她最好的衣裙饰物拿出来,借给她穿着打扮他发信息给使臣驿馆,让紫艾驻兰德大使柯金伯爵准备多套精致的首饰、衣裙以供她替换在抵达茵特王城后,又带她参加宫廷午宴、观看节日巡游、购买她喜欢的珠宝首饰、吃茵特民间最好吃的美味……他以为这一晚起码可以让她暂时忘掉地球,就算是做梦,梦到的也是这一整天所见到、吃到的美妙一切。
除了前天那顿鞭子,他自认为对她已经超过他以往对女人的底线。
可结果,怀里这个小女人竟然梦到的仍旧是地球、是鹤鸣镇、是她的外婆,还有……他在明州、在海城怎么也吃不惯的“咸呛蟹”!
他竟然不及一只“咸呛蟹”能留在她的梦里!
不过他并不承认这是他对她思想控制的失败,他相信时间会让她渐渐抹去对以往的记忆,让她明白她再也回不去,地球不过是她的前世,而他才是她的今生、她的未来,她要做的是身为女怒的她尽可能地迎合他,延长他对她的兴趣……
“冷……”贴在他胸前的她似乎这一个凌晨特别爱折腾,此时将她一条修长光洁的腿也缠了过来。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她的身体倒是早已异常倾向于他。
脑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她的冰凉小手竟然水蛇般地钻进他的腋下,尽管他不怕痒,但被她这只冰块般的手刺激得深吸了口气,停止了所有正在思考或正欲思考的问题。
怎么他这样抱着她,她的手还这样冷?身体似乎也没有多少暖意。
想起他走进寝房时,她穿着薄纱睡裙趴在打开的窗口边,看来有可能受寒感染了流感。
她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夜晚天气寒凉,还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是不是因为在她回到杜茵宫时,他嘱咐法提请来了兰德的御医官给她注射了几枚预防针,这个脾气倔强的小女人就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试验,看她打了预防针还会不会生病?
真是可恶,她是不是就这么喜欢跟他作对?是不是他越不想她生病,她就偏要生病给他看?
他心头的火腾地烧了起来,手指绞住她散乱在他胸前的长发。
他,安棣言,紫艾未来的神王,竟然被一个小女怒嫌恶!
可笑的原因他从来不认为这能成为理由。她在他身旁也已有一个月,应该知道他并不只有她一个侍怒,他在汤泉宫有一宫殿的侍寝女怒可选择,在飞船中只是因为没有可供他挑选的人息蒂是他的侍女,他从不动他的近身侍女那是他的一个原则,但在兰德乃至过几天回到紫艾,他决不可能只和她一个女人做男女之事,她所需要的是服从并且习惯他的喜好。
但此时注意到她的身体虚软困乏,不想再刺激到她,他淡淡地回答她:
“是消除流感症状的药水,你以为是什么?”
“治……流感的药水?”她翻了翻眼皮,“我又没生病。”
他关心她,反而是成了他多事。
“你没病把毯子裹得那么紧干嘛?”
“我冷。”她的头缩了下去,在毯子外只留下一双昏昏欲睡的眼睛。
“你知道这间寝房此时的温度是多少度?”
说完,他发现她的头已完全不见了,白色绣花的毯子最上端又只剩下几缕漆黑夺目的长发。
他真不知道是该气她还是笑她,也懒得再把她拎出来,等一觉醒来,想必她该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在她身旁躺下,对于他来说,此时这个温度实在过高,能让他睡出一身汗来。
他瞟了眼身旁那具“粽子”。她不是嫌恶他吗?
他安棣言可还从来没有被女人嫌恶过!
她真的病了!
头痛、发热、咳嗽、鼻塞……症状齐全,听御医官说,是受风寒而得的一种流感,名字是很长很绕口的一串,据说严重的时候有猝死的危险,好在她打过预防针,喝过三分之一杯药水,不至于危及到生命,却也被逼喝了一堆又苦又怪味的药。
此时想起来倒宁可去喝凌晨时安棣言调制的那杯药水,清凉中微带有一股青草味,难怪她后来细细品味后觉得跟避孕药剂味道不同,知道他并没有打算和她做她嫌恶的那事,放下心把头藏进毯子,她实在不想在她最嗜睡的时候跟他争论她是不是生病,可夜里他还是钻进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让她气恼自己的是她就像是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迷迷糊糊中被他火热的身体所吸引,手脚全缠了过去,就连头都枕在他的手臂上,而他也把她拥得紧紧……
然后一觉睡到天明时流感症状出来,被御医官翻来覆去检查完毕,用夜邪语说幸而昨晚打过预防针,她是感染这种严重流感中病症较轻的一个,而且寝房中保持的较高室温,也能让病症减轻,他竟然在一旁接口说,幸而他在夜里抱着她。
他抱她?是把她当冰袋了吧?不过……他如果只顾自己当然也可以把室温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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