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怀中的空弦琴,想到安棣言离开前的警告,要是等他回来房间中还是乱糟糟的,怕是自己要被他收拾,忙站起来,整理颜料、清理地毯。好在有专门的地毯除污器,几分钟就能够除去污迹让地毯恢复原本的雪白。
记起他说到要是损坏画作时攥紧她头发的凶狠,她赶忙抱起这一叠金属板画走出寝房,她可不想一不小心被这些“神作”给连累了,画面要是无意中被尖利的物品划过一口子,她岂不是要白白挨那只“野兽”一顿掐。
穿过一间小厅,右手处就是小书房。
虽说作画的金属板用的是一种轻型的合金,但抱着高高一叠金属板画还是让身体单薄的少雨觉得沉重,在书房门口她还得分出一只手来拂过感应器,差点一叠画作倾斜掉落,她吓得用下巴抵住,同时探到门前的手赶紧缩回,总算让这些画在她胸前安定下来。
垂下头,她不再看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蜷在地板上默默地躬起身体,只愿自己能减少点伤害,别的……听天由命!
见到她已做好承受鞭打的准备,他的眼中流露出阴狠的幽光,这小女人到此时竟然还这么倔,是该让她再长点记性。
“啪”
鞭子落下,就像一排利齿狠狠地啮咬在她的背脊上,火辣辣的剧痛由肌肤瞬间侵入骨髓,原本已决心咬牙忍受的少雨猝不及防疼痛如此之剧,发出一声惨叫:
“啊”
但随即她咬住了唇。
又是一鞭落下,她从喉咙处发出一声闷哼,手指甲疼得掐入手臂,她似曾看到后背伤口上的血珠溅落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听到脊椎骨发出“咯咯”的哀鸣声,他……是不是会把她的脊椎打断?她蓄满水雾的眼中在此时微露出胆怯和脆弱,他的鞭子实在太凶猛了,仅仅两鞭已让她痛到了极限,而且在鞭子收回后,背部伤痕处仿若有无数食人蚁在噬咬,痛渗入血液、渗入骨髓,把她折磨得五脏六肺仿佛在疼痛中绞碎。
她的头枕在手臂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几缕散乱的长发湿漉漉地沾在脸颊上。她将唇咬得更紧,死死的,强自克制自己发出呻吟声,静等着更可怕的第三鞭的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对少雨来说却仿佛等待了漫长的时刻,“啪”的一声响起,她的心抽紧成一团,但随即发现鞭子并没有落在她的背上,却好像什么东西被丢弃在地板上,随后安棣言的脚步声已离开她向洗浴室方向过去。
缓缓地抬起头,黑皮和银色金属丝交缠的鞭子丢在她的左手边,她知道她的受刑已经结束,原本聚积起来承受的力量倏然崩溃,她的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地板上,久久地保持着这一姿势,让背部的鞭伤在身体的静止中不至于将疼痛扩大。
哗哗地水声伴随着轻柔空灵的音乐声从洗浴室中传出,安棣言没有把修习室和洗浴室相连的门关住,让原本只想安安静静伏在地板上的少雨不得不听他放水洗浴的声音。
他打她两鞭,难道出了一身汗?他惩罚她还真是用力!少雨的唇角牵了牵,真想堵塞住耳朵,让那些烦人的嘈音能离她远点,可野兽男人的声音却在这时从洗浴室里响起:
“过来”
他在叫谁?没有听到息蒂进来的声音,难道说是在叫她?他刚鞭打过她,还想让她去侍候他洗浴?
她把脸藏在臂弯,不但静默不语,就连身体都纹丝不动。
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小幅度地收紧,这是他在警告她,可是她不想服从,就让他把她掐晕,也省得忍受后背鞭伤剧烈的噬痛。
门自动打开,她怕被墙上的兽颅吓住,垂着眼睑径直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画作。
她记得他是从桌子左手边的伸缩拉柜中取出几幅画作给她欣赏,后来挑了一部分他认为她有可能喜欢的,让侍从捧来寝房外间。
犹豫片刻,她决心还是放回原处,省得他回来后发现她把画丢在桌上说她偷懒。
可是她向拉柜探去时,发现竟然打不开,不像平常拉柜上都使用有感应器,可能是因为这些画作较为名贵,不像杂物这般随便放置。
她的手掌拂过桌子内侧,手指触在光滑的黑色表面上镶嵌着的铂金丝花纹,注意到一片微微向内凹陷的花瓣正好是一个指头大小。她刚想移开手指,花瓣却转动起来,同时她发现桌子右手处的一幅落地的狩猎图向一侧移去,竟然是一扇暗门!
门内透出薄雾般的银色柔光,少雨好奇地走过去,向里面瞧了一眼,是一架升降机。
这是通往哪儿的?
她走进升降机内,升降机竟然自动地向下降去,把她吓了一跳,慌忙寻找控制屏,却不知道是隐藏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四下搜寻一遍,竟然毫无发现,而升降机也已降到底。
银色的门打开,她走出升降机,前面是一扇有触摸屏的门,不过没锁住,她站在门边,门已自动打开。
向外张望,是一条走廊,就像她去膳食房的走廊,只是膳食房的走廊中随时飘浮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而这条走廊虽说是一样的照明、一样的干净简洁,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压抑森然。
难道……这是底舱?这么说安棣言有可能是从这里下去的?
她心中一慌,要是被那男人发现自己在底舱可有得受了。
正想退回去,走廊一侧的一扇门内走出几个人来,确切地说是两个抬着什么东西的侍从,因为不是面对少雨的方向,而他们抬着的东西对她来说过于震撼,她原本想缩回的头又靠在门旁偷偷窥视。
两名侍从抬着的是一个一人多长、就像用水晶制成的透明袋子,里面盛着的……好像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恐怕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身高体格上应该是一个男人,一头长发凌乱地掩住面庞,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血口,不知道是用什么刑具造成,皮肉已经翻出……
少雨注意到这些,差点反胃地呕吐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难道说莱离向安棣言禀告的就是这件事?底舱关押的人死了?他究竟是谁?是安棣言从地球上捕猎来的吗?可为什么他的头发虽说是黑色的,却是微曲的长发?当然地球上也有留长发的人,就像……
她忽然想起那天她离开舒妍婚宴酒店时,从停在出租车前方的路虎中就曾经下来五个留着长发的健壮男人,皮肤在酒店门前的灯光下异常地白皙,容貌也像安棣言介于欧亚人种之间,她后来掳上飞船后曾经想过这些人有可能是安棣言的侍从护卫,但在飞船中她却从未见过曾经观察得最仔细的其中一个男人。
心突地一跳,她发觉尸袋中的那个躯体竟然有几分像那个和门童说话的男人。
她只觉得手心似有冷汗冒出,汗腻腻地粘在她的嘴上,但却在这时,身后蓦然伸出一只手来掐在她的脖子上。
“蹬蹬”的脚步声带着不耐烦的急躁由远至近,快速靠近少雨。
安棣言俯下身,一把拎起她的头发,沉着脸说:
“我在叫你!”
少雨睁开双眼,漆黑明澈的眸子淡淡地睨了安棣言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随即如细帘般垂下来遮住眸光,任他攥着她的头发,在她眼前仿佛此后再也没有他这个人。
这女人是否还没有接受教训?安棣言拧起双眉,但他从来不会为同一件事惩罚下属两次,当然她也不例外。
“这一次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下一次你再敢闯入任何我不准你进去的地方,就不只是这两鞭。”他狠厉地说,“你不要以为我没在你身旁我就不会知道,你脖子上的项圈能够随时把你所在的方位输入到我的信息传递器中,你只要踏出我所限定的范围,我手臂上的信息传递器将在同一时间给我以信号。”
原来她戴在脖子上的项圈能够把她的所在方位准确地传递给他,难怪他会从她的身后出现,他只要在舱底注意到她踏入升降机,就可以迅速地由其它升降机回到他的专属休息室,再进入书房,就算她已想到回去,也能堵住她的回路,把她抓个正好。
她的眼睑微微一跳,他知道她在听,相信以她的聪颖,尽管会表现得不屑一顾,但心里还是会记住不再触犯他的禁令。
已放满浴池的浴水冒着腾腾热气,一股微带腥异之气的奇异气息扑鼻袭来,少雨目光一闪,发现水面上缭绕着乳黄色的雾气,并不是他平常在洗的浴水。
他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把她抱进洗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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