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两人终于蒙上了眼睛。
楼景之发声:“三焦俞。”
两人摸索着各自面前的人偶,找定,稳稳扎了进去。
楼景之接着叫了几处:“定喘、风府、中极。”
三针扎定。
“天突、玉堂、石门。”
“漏谷、地机、公孙。”
……
蒙着眼摸索穴位的两人早已气喘吁吁,两个老头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楼景之瓜子壳一丢:“好了,自己摘下来看看扎得怎么样吧。”
“桃倾倾你说,你作为我的亲传弟子,居然和千家小子打个平手,最近都在忙着挣钱吗?忙着你的香粉铺子?你别逼我去给你砸了。”
桃倾倾面上有些挂不住,千老太爷白脸道:“你就是太严厉了,倾倾才多大?你是迫不及待要她接你医玄的位置吗?”
楼景之也缓和了些:“给她提个醒罢了,免得疯玩起来没个完了,两人平手,我这个梅花针就给泽炀那小子了。”
千卫民则说:“那我这粒药丸便给倾倾吧。”
楼景之瞧着桃倾倾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的话伤到了,干咳了几声:“丫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桃倾倾回过神道:“不是的,师傅,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发什么呆?”
桃倾倾随即道:“昨夜,我祖母西去了。”
瞧着桃倾倾恐惧大于悲痛,才缓缓吐出四个字:“因果报应。”
桃府的白灯笼早上就挂起来了,关书玲一力承办,落魄不知名的穷苦人家,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来吊唁。
桃倾倾这样做不过是怕桃府那群人抓住把柄罢了,毕竟以后要走的路不容差池。
近来她的心事重重千泽炀也是看在眼里。
逮着晚饭后的空隙,他终于开口关切道:“倾倾,逝者已逝,你也切莫太过伤怀。”
桃倾倾也并未解释,随手抓起身侧的石子:“多谢泽炀哥哥关心,我好多了。”
在千泽炀心目中,桃倾倾总是一个需要保护的邻家妹妹,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她联想到腹黑奸诈上去。
“泽炀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很多坏事,对你撒了很多谎,你会不会原谅我?”
千泽炀略微一愣:“这也是要分什么坏事,又是什么谎,总不能因为一些对我好的坏事而生你的气。”
桃倾倾叹了口气,她实在无法想象此刻的慕余是什么样的表情。
远在京都的慕余,看着桃老太太那封绝笔信,一遍又一遍的细读。
桃倾倾的音容笑貌也一直印在眼前。
他喃喃自语着:“都是假的,竟都是假的,说心悦我是假,世仁堂是假,甚至中毒也是假。”
虚云太过于害怕此刻慕余隐忍不发的情绪:“主子,横竖你们不可能了,你又何必在意真假呢?”
“不可能了?那我为何不应下北疆的婚事,可人家根本不是这样想的,此刻与那千泽炀应该欢欢喜喜的吧?”
虚云听这口吻,不住问道:“主子你到底恼怒什么?”
“我恼怒她从未真心依靠我,明明那么艰难,却总想着一己之力担着。”
“卑职听着倒像是心疼三小姐。”
慕余将信一甩:“以她庶女的身份,若没人推波助澜,怎踏得上游船会?那毒我想着也是下在她姨娘身上的,这老太太精明着呢,想让那丫头失去我这个倚靠。”
随即又冷笑道:“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丫头早有了根基,无需倚靠任何人,我们的情分,也不是她挑拨得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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