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过来了?”
苏青媖刚走到院里就看见苏父正朝她走过来。
“哎。有点事。”
苏青媖把苏父领到待客的堂屋,看他一脸忧愁,给他倒了一杯茶:“爹,你先喝口茶,润润口。”
“哎,好。”
“爹,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苏父满脸愁怅,把杯子放在桌上,摇头:“家里没事,是你大姑。”
“我大姑?怎么了?爹你去她家看过了?”
苏青媖成亲的时候,苏大姑一家只托人送了礼,人却没有来。苏父有些担心。等到苏又文成亲一家人又没来,就想去看看。也因为种种原因没去成,直到送苏又文走了才去了她家一趟。
这才知道真的出事了。
大姑父被石场的巨石压了,一条腿被压的血肉模糊,断了。
“啊,这怎么弄的?人怎样?”
“人倒是醒了,但给压到了内脏,现在大喘气都不行,一咳就出血。腿也断了一条。你大姑把家里五亩田都卖了,又跟你大表姐婆家借了些,买了野参吊命,现在人倒是醒了,就是没钱治腿了。你姑父,硬要让你姑把他带回家,说不治了。在医馆一天就是一两,一家人在县里还要吃要喝……”
苏青媖叹了口气,古今同是,穷人都看不起病。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内伤养上几个月倒是能好,但腿要是不治,说一旦经脉坏死,就只能截断了。说如果治的话,虽治不回原样,但起码腿能活起来,瘸了也能用上。”
苏青媖点头,截断多不方便啊,就算瘸了,两条腿也都能走能跑。
“姑父不肯治?”
苏父摇头:“说家里没钱了,不肯治。该卖的都卖了,就剩那几间泥草屋,不值钱没人要。你姑父心疼银子,说让大夫把腿锯了……”
“能治肯定要治啊。”在农家,没了一条腿,干什么都不方便。
“爹也是这么劝他的,你姑和表姐他们也说治。但钱都借了一轮了,也不够。爹不忍心看你姑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大姑这辈子活得苦,你亲奶早早没了,她一个人里外地操持,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你继奶把她嫁去没几亩田的山里人家,地都没一亩,靠给人石场打工养活一家人……”
“你表哥前年又被征兵征走了,去年你表嫂也扔下孩子跑了……你表弟表妹还没有成亲,开了五亩的荒田,也仅够一家人堪堪填饱肚子,没半点剩的……”
苏青媖默了默,道:“在石场出了事故,石场没有赔偿吗?”
苏父听了有些忿忿:“半分赔偿没有!还说你姑父凿坏了一块好石料,要让你姑父赔钱!好在有你姑父的工友们帮着说话,那东家才说不赔了,但也把你姑父辞了。”
苏青媖长长叹了口气,自古细胳膊就拧不过大腿。
苏父看苏青媖皱眉不说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爹,你有话就说。”
苏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就是吧,爹今天来,就是,就是想让你问问亲家公,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借些钱出来,看着你姑父一脸死志地躺床上,爹这心里着实不落忍。”
“爹原本不打算来找你的,你才嫁过来,现在女婿又走了,爹不想你看他们的脸色。可是,你姑又太可怜,她一天福都没享过……”
苏父说着就红了眼眶。
“我去找过你二姑了,我原本以为她嫁得好,婆家有田有铺,能借些银子给你大姑,但她说铺子要用资金周转,也没有多的,就只借了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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