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竟是醒了。只是呆呆地坐着。目无光泽。
石公子笑道:“蹊跷,真是蹊跷。”
这三十出头的妇人面无表情,问什么也不说,偶尔会摇头或点头。湘南偷偷拿出绣鞋比了一比——大。
这妇人真是神志不清了。
众人记录、查问完毕,就都移步后园。
这里僻静,只有石公子与李微、湘南三人。
石公子轻声问道:“湘南,你确定她是吗?”
湘南笑道:“记不清了。亲娘走时,我才五岁。”
石公子摇头细声道:“那你方才拿那绣鞋比对……”
石公子竟是看出来湘南拿这绣鞋用意。
湘南一脸无奈,这石公子明察秋毫。
湘南摇摇头,轻声道:“从这一点上看,应该不是亲娘。”
李微又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道:“皇后娘娘着人来,说这就是皇后及钱府二小姐湘南生母陈菰。”
“怎么,皇后亲眼见了?”
李微轻嗽二声道:“皇后娘娘说是,便是。”
李微一脸镇静,从容自信,湘南几乎要以为他说的就是真话了。
孙府孙老爷还在门口喊冤,说是女儿孙氏被钱家扫地出门,却被一个三十出头妇人劫走,皇后娘娘包庇罪犯,将罪犯藏在大理寺院中。
街头热闹起来。
两个闲汉聊起来:
“什么案子?闹到大理寺来了?”
“钱府和孙府的离婚案!”
“胡扯,大理寺理会他。”
小贩模样的人物在旁应道:“就是胡扯,是失踪案。”
众人颠三倒四,议论纷纷。
皇后在朝月宫拈花笑道:“孙府还在喊冤?”
女官元吉道:“回皇后娘娘,没错。”
皇后笑道:“闹也闹够了,去告诉皇上,原原本本照实说。”说罢甩出一堆上等纸张,那上面记载的竟是孙府多年贿赂官员贪赃枉法耗空国库的证据。白纸黑字,震惊人心。让一旁的陈宰相手抖着拿起证据,恭敬退出朝月宫,向着日升殿一路小跑。
……
日升殿。
伴读兼御用太监李凝川神色凝重,将此事禀告:“陈宰相已经把证据亲自送过来了。人就在殿外候着,问怎么处置孙家。”
皇帝常玠凝神许久,大殿开始起风。
李凝川蹑脚退出,左脚还未迈出门槛,皇帝常玠厉声道:“滚回来。”
李凝川吓得屁滚尿流,一溜小跑跌跪在殿上:“皇上……”
“朕再问你一遍,皇后肯认赵菰为生母?”皇帝常玠道。
李凝川顿了一下道:“是。丝毫没有犹豫和拒绝。”
“大内侍卫李微亲自将孙氏押送死牢的?”
李凝川毫不犹豫地道:“是。”
“处理干净了?”
李凝川笑道:“处理干净了,对外就说,是孙氏囚禁陈氏,祸乱钱家,虐待继女,取而代之。”
“那皇商孙家?”常玠疑虑道,“孙家……皇后的意思是……”
“回陛下,皇后娘娘说,孙家虐待皇后嫡母,加上这些铁证如山的纸,按大理寺的办案速度,陈宰相的雷厉风行,估计不久,陛下将孙家从皇商中剔除了。以此堵上一些人嚣张的嘴。国库,就是皇上您的了。”
皇帝常玠唉声叹气一番道:“赵……不……陈菰受苦了,就去青中山吧。改日……朕去看她。”
李凝川机灵得很,什么孙氏失踪,不过是皇后借此报复继母孙氏,孙氏现在已在李微的眼皮子底下成了一具尸体了。皇帝也想收回国库权,这是一石二鸟。但不明白这赵菰是何人,与皇帝常玠又是什么关系。
“奴愿为陛下分忧,奉迎皇后生母陈菰到青中山休养。”李凝川内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一赌,能否受到皇帝的信任。
“李凝川,朕命你去司礼监,干个什么好呢?”
李凝川拨楞着眼珠子,嘴张的如馒头大。
“就做司礼监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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